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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汐見我臉色不對,慌地忙來推我,我猶自不肯相信,直到外頭說淳兒的遺體被奉入延年殿了,我直如刺心一般,“哇”地哭出聲來,推開人便往外頭奔去。
槿汐眼見攔我不住,急忙喚人,我直奔到殿門外,小允子橫跪在我面前攔住去路,急得臉色發白道:“娘娘!娘娘!去不得!皇上說您是有身子的人見不得這個才奉去了延年殿!娘娘!”
說話間槿汐已經追了出來,死命抱住我雙腿喊道:“娘娘三思,這樣去了只會驚駕,請娘娘顧念腹中骨肉,實在不能見這個!”
夜風颳痛了我的雙眼,我淚流滿面,被他們架著回了寢殿,我再不出聲,只是緊緊握著淳兒所贈的那枚羊脂玉佩沉默流淚。玄凌得到訊息趕忙來撫慰我不許我出去,他也是傷心,感嘆不已。我反覆不能成眠,痛悔不該與她一起出去放風箏,更不該縱了她一人去撿風箏只讓內監遠遠跟著。玄凌無法,只好命太醫給我灌了安睡的藥才算了事。
玄凌允諾極盡哀榮,追封淳兒為嬪,又吩咐按貴嬪儀制治喪。
勉強鎮定下心神,不顧玄凌的勸阻去延年殿為淳兒守靈。昏黃的大殿內雪白靈幡飛撲飄舞,香燭的氣味沉寂寂地薰人,燭火再明也多了陰森之氣。淳兒宮中的宮人哀哀哭著伏在地上為她燒紙錢,幾個位份比淳兒低的宮嬪有一聲沒一聲的乾哭著。
我一見雪白靈帳帷幕,心中一酸,眼淚早已汩汩地下來。含悲接了香燭供上,揮手對幾個宮嬪道:“你們也累了,先下去吧。”
她們與淳兒本就不熟絡,見她少年得寵難免嫉恨腹誹,只是不得已奉命守著靈位罷了,早巴不得一聲就走了,聽我如此說,行了禮便作鳥獸散。
靈帳中供著淳兒的遺體,因為浸水後的浮腫,她臉上倒看不出什麼痛苦的表情,象是平日睡著了似的寧靜安詳。
我心內大悲,咬著絹子嗚咽哭了出來。夜深,四周除了哭泣之外靜靜的無聲,忽然有個人影膝行到我跟前,抱著我的袍角含悲叩頭:“請娘娘為我家小姐做主。”
我定睛一看,不是淳兒帶入宮的侍女翠雨又是誰?忙拉起她道:“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翠雨不肯起來,四顧左右無人方大膽道:“回娘娘的話,我家小姐是被人害死的!”
淳兒死得突然,我心中早存了極大的疑惑,對翠雨道:“這話可不是胡亂說的。”
翠雨雙目圓睜,強忍悲憤,狠命磕了兩個頭道:“我家小姐是自幼在湖邊長大,水性極熟的,斷不會溺死。奴婢實在覺得小姐死得蹊蹺!”
原本只一味傷心淳兒的猝死,哭得發昏,漸漸安定下來神志也清明些,始覺得中間有太多不對的地方,召了那日去跟著淳兒的內監來問,都說淳兒撿了風箏後跑得太快,過了知春亭就不見了蹤影,遍尋不著,直到後來才在太液池裡發現了她。
人人都道她是失足落水,如今看來實在大有可疑,我陡然想起曹婕妤那句類似提醒的話,眼前的白蠟燭火虛虛一晃,心裡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她是知道什麼的!
更或許,她在上林苑的出現只是為了拖住我的腳步不讓我那麼快發現淳兒的遲遲未歸。
我心頭大恨,調虎離山——然而也心知責問曹婕妤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強按住狂熱的恨意,問翠雨:“你有什麼證據沒有?”
翠雨瞬間雙眼通紅,終究不甘心,忿忿切齒道:“沒有。”
我黯然,黯然之下是為淳兒委屈和不甘。她才十五歲,如花蕾那樣幼小的年紀,原本是該在父母膝下無憂無慮承歡嬉笑的。
我靜默半晌,努力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