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整排空酒壺中,看出大小姐先前的焦慮。
不過這一切,都隨著《文以載道》的釋出而結束了,在整個榜單的宣讀過程中,她再也沒有沾過一口酒。
沉默了半晌之後,沐夕習慣性地抬起手中的酒盅送到口邊,卻極為難得的猶豫了片刻,復又將其放下,對華叔笑道:“回去吧。”
“是,大小姐。”
兩人並肩齊行了幾步,沐夕突然說道:“嚴家,可以消失了。”
華叔沒有絲毫的遲疑,再度點頭稱是,因為他知道,即便沒有沐夕的這句話,嚴家也已經完了,只是如今唯一的區別在於,嚴家會完蛋得更迅速,消失得更徹底一些罷了。
又走了一段路,沐夕再一次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黃梨街的方向。
“他答應過我要做頓飯給我吃的,今天這麼大喜的日子,想來菜餚也會豐盛一些,既然如此,我晚飯便去林花居吃好了。”
華叔聞言,頓時滿臉的苦色,開口道:“大小姐……”
沐夕擺擺手,打斷了華叔的勸說,說道:“好了華叔,您先回去吧,這種小事,便不必傳信給阿爹了。”
說著,沐夕轉過身,也不等華叔回應,便朝著黃梨街慢步而去。
此時的林花居中,並非空無一人,雖然蘇文、唐吉和蘇雨三人都去了學府街,但皓馬卻不知道為什麼留了下來,他還是如蘇文離開前那般坐在石榴樹下,雙目微閉,臉色隱隱間有些發白。
不知道這位號稱衛國百事通的傢伙,是否已經得知了那《文以載道》的榜首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聖地名額,妙,還真是妙啊!”皓馬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滿是喜不自勝。
但隨即他又抓了抓後腦勺,頗有些慨然地說道:“只是這樣一來的話,恐怕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幸好,皓馬從來都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這麼多年來,再大的麻煩他都見證過了,又何況是這點兒小事?
念及此處,皓馬似乎又想起一件事來,低聲輕喚,隨即一隻渾身血紅色的火鴉從石榴樹上掠空而起,於剎那之間便消失在天際,再也不見了蹤影,看著它所飛行的方向,似乎是朝著徽州府之南而去。
在徽州之南,有一片廣袤無比的迷失沼澤,因其人跡罕至,如今早已成為了妖獸的樂園。
往日鴻鳴書院新生試煉的時候,倒是經常選在迷失沼澤的外圍,讓學生們獵殺一些低等妖獸,以作為對他們的磨礪。
可是卻絕對沒有哪位書院的院士,敢讓學生進入迷失沼澤深處的,想必便連他們自己,也對其內毒瘴毒蟲、各類妖獸,以及腳下難以分辨的沼澤區域無比忌憚。
然而此時,在那迷失沼澤的深處,卻有一人疾步而行,哪怕是《文以載道》的釋出,也未能讓其停下腳步。
這人頭戴一頂無比寬厚的斗笠,腰間挎著一柄其貌不揚的佩劍,身外三丈之內,無毒氣能侵,無毒蟲敢犯,便連那些往日作威作福的妖獸們,也老早地四散而逃了,這一幕要是被他人看到,不曉得會被驚掉多少下巴。
他的神色一直都極為專注而肅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唯有於空中三次響起同一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嘴角,才會輕輕揚起一絲微笑。
“若是跟我習劍,似乎也有些可惜了。”
感嘆一聲,沼澤水面之上再度盪開層層漣漪,風行而過,其間又哪裡還有半縷人影?
若是順南之下,一直到南方最南,會看到一片無邊無際的荒漠,黃沙漫天風揚,遮天蔽日,這裡常年高溫,寸草難生,但讓人無法想象的是,在這片荒漠當中,卻有一道大河穿流而過,看不到源頭,也看不到盡頭。
這條河,叫做大漠河,與人族那邊的大河,只有一字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