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行金家答應了侯府的提親，等安遠兮丁憂期滿，便可準備辦理喜事。本來遇到老爺子突然辭世和雲家分家這些事，對安遠兮的婚事會稍有影響的，好在安遠兮又得了個官職，金家把女兒嫁過來，也不算虧。自從對安遠兮心存疑慮之後，我們之間又隔起一道隱形的牆，我不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但他似乎很忙，在船上的日子，他經常關在自己的艙房裡，我請他調查楚殤的生死，似乎真的難住了他，令他失措吧？我知道他還一直在查那隻束竹紫砂壺的事，沒有催逼他給我答案，再加上我自己也忙著清算&ldo;雲裳坊&rdo;的帳務，這一路上幾乎沒有與安遠兮交談的機會。

侯府有雲德提前回來打理，入住得倒也順當。安頓好老爺子的靈柩，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我喚來雲德：&ldo;老夫人是不是還住在那間院子？你帶我去看她。&rdo;

老夫人即雲崢的母親白玉瑾，老爺子辭世後，她的身份自然也提了級，我注意到雲德他們開始呼我為&ldo;夫人&rdo;，沒再加那個&ldo;少&rdo;字，才意識到這一點。白玉瑾發瘋之後被關在了自己那間院子裡，本來對於她我並無多大好感，但瞭解到當年那些事之後，覺得她實在是個可憐的女人。不管怎麼說，她到底是雲崢的母親，我應該好好孝順她的。

&ldo;是。&rdo;雲德點頭，給我在前面帶路。我一邊走，一邊問：&ldo;老夫人的身體好不好？那病有起色嗎？&rdo;

&ldo;老夫人身體還好，那病比起以前要鬆緩些了。&rdo;雲德道，想了想，又道，&ldo;溫和多了，也不再怕人，老躲在屋裡，不過還是會常常認錯人，她老把年少爺認成崢少爺。&rdo;

我停下腳步，蹙起眉：&ldo;年少榮經常去看老夫人嗎？&rdo;那對母子一直住在滄都侯府，當年雲崢雖然懲戒了年少榮，但並沒有讓他母子二人搬走。我嫁給雲崢後到赴京前一直住在&ldo;籬芳別院&rdo;，跟這對母子根本見不著面，也沒多作糾纏，這會兒雲德不提，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ldo;也不是經常。&rdo;雲德低聲道，&ldo;但年夫人去看老夫人的時候總會帶上他。&rdo;

明白了，我點了點頭，心中瞭然。踏進老夫人院裡，見院子拾掇得倒是清慡乾淨，下人們見了我紛紛行禮，踏進屋子，屋裡也很整潔，沒有異昧，心中很滿意，看來沒有人因為老夫人的瘋症而薄待她。老夫人房裡還有其他人，正是年少榮母子，此際那年少榮的手正被老夫人握在手裡，嘴裡念道：&ldo;崢兒又瘦了，這個月例診是不是很痛？&rdo;

我身子僵了僵。看到我，年少榮母子趕緊站起來，老夫人見了我，眉頭一蹙：&ldo;你是誰？怎麼不通報就進來了？&rdo;

她比我兩年前見到她的時候要顯老一些，不過氣色和精神看起來都還不錯。我走到她身前福了福：&ldo;婆婆。&rdo;

她驚訝地看著我：&ldo;你怎麼叫我婆婆？我很老嗎？&rdo;

我微微一笑：&ldo;婆婆，我是雲崢的妻子，您的兒媳婦。&rdo;

&ldo;崢兒，你娶媳婦兒了？啥時候的事兒？&rdo;老夫人天真地看向年少榮，我只覺得頭頂一群烏鴉飛過，哭笑不得。看向年少榮，見他自我進來之後便一直垂著眼瞼，我淡淡地道：&ldo;你們先出去吧。&rdo;

年少榮將手從老夫人手裡抽出去，當著我的面，倒不敢自認是雲崢，只道：&ldo;姨娘，少榮告退。&rdo;

&ldo;崢兒，崢兒…&rdo;老夫人見他出去，鬧起來。我趕緊抓住她的手：&ldo;婆婆，雲崢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