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福的心也是越來越沉,越來越涼,孝順又讓他不能說什麼,他低著頭不語。
老秦頭看他那樣,重重嘆了口氣,道:“算了,再回來的事兒就算了吧,不提了,不提了,哎,分了的家就是散了的沙呀,我這顆心,你們不懂,不懂呀。”他長吁短嘆,一副失望至極的樣子。
他還想大房靠著丈人家好起來,然後一家子越來越好,到時候秦家就又好,看大兒子這樣,是不能夠。他不忤逆爹孃,可也做不出對媳婦孩子心狠的事來。
張氏一聽急了,立刻跳下炕,“不行,咱們是一家子,說什麼分了家,爹孃還在呢?反了你們了。”說著她就趿拉上鞋子往外走,“去叫人,我去問問老柳家,就教出這樣的閨女來,把咱們好好的一個家給挑唆散了?”
秦大福聽老秦頭在那裡嘆氣心裡就難受,這下看娘又如此,就忙去攔她,“娘,你別這樣,別去,孩子娘沒錯。”
三嬸立刻不樂意地拉著臉,“大哥,你這是說娘和爹不對?”
張氏更火了,尖聲尖氣地罵道:“老大,你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她沒錯,那就是我有錯?”她本來覺得只要兒子聽話,怎麼都好說。現在一看,兒子已經徹底不是她的了,都是被柳氏挑唆的,早知道當初就不分家。
她傷心欲絕,眼淚就下來了,拍著大腿哭鼻子抹淚:“我不活了,拿根繩子勒死我吧。”說著就一番折騰,三嬸二嬸見狀,立刻上前助威,數落秦大福和柳氏等人的不是。
之前張氏自然是討厭二嬸的,可分了家之後,注意力就被大房分去了,她一門盯著秀瑤家吃什麼幹什麼去老柳家拿什麼,家裡的事反而不在意。
自從知道了秀瑤家賺了錢,張氏是日夜撓心撓肺的,尋死覓活地逼著老秦頭想法子,好在老頭子這點跟她一致,想著能把秦家再風光起來,自然是需要一家子在一起的,他也同意大房再回來。
老秦頭聽著外面的動靜又拼命地咳嗽,一屋子人正鬧得不可開交,這時候秀瑤和秀麗從外面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秀瑤滿臉淚地大喊著,“爹,爹,俺娘跳大井了,快點快點呀!”
秦大福一聽嚇得腿一哆嗦,差點昏倒,傻了一下大叫一聲就衝出去,秀瑤大喊,“在咱們場邊的大井那裡。”然後又拉著秀麗跑著跟上去。
家裡一干人包括張氏也怔住,她尖叫了一聲,“大福!”然後也呼呼啦啦地跑出去,老秦頭也不昏迷了,蹭得從炕上跳下來,光著腳就往外跑。
三嬸和二嬸還有秦三順也驚了一下,面面相覷,這大嫂還真敢!
秦三順猶豫著,“你們說,大嫂是真的……跳井?”
二嬸道:“我看大嫂是咬人的狗不叫。”
三嬸冷笑,“誰知道是不是裝的,她捨得跳井?把我們都逼得跳井了她也不待自己跳井的。”
不過怎麼也得裝裝樣子,三個人也趕緊追出去。一家子人風一樣跑到了秀瑤家場裡,就看到那裡圍了好一些人,老秦頭和張氏衝過去,大家看是他們趕緊讓開道。
聽著秦大福急切而嘶啞地呼號聲,張氏的心裡一陣陣發沉,只覺得完了完了,這是沒了?一時間她也懵了,這可怎麼好?怎麼跟老柳家交代?雖然自己家人關著門吵架,她為了給秦大福和柳氏施加壓力說是要攆柳氏,又說什麼要休妻的,原本是為了拿捏柳氏。可沒想到柳氏這麼烈性子,不說什麼合離的話,直接來跳大井,這和合離可不同。要是合離,受損的是老柳家的門風,這個跳井,可是給老秦家潑髒水,讓人家說自己家人虐待媳婦,合夥欺負欺負,結果逼著人家跳了井。
不對,不對,不是自己逼的,是柳氏不肯孝順公婆,置氣自己死的,賴不到秦家頭上。她心亂如麻,拿不定主意,就扯了扯老頭子的衣袖,想讓他拿個章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