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彷彿夢到了什麼難以忍受的東西，冷汗從額頭上直落，掙扎著囈語：“不，不要，離我遠點……”

言葉心中像是沉甸甸地壓著一塊石頭。

小冰對床上這個陌生的人類毫無興趣，淘氣地又在房間裡飄了起來。言葉透過它的眼睛看到了不少不堪入目的東西，那些骯髒和床上雪白的床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言葉不忍心再看。確定房間裡沒有別人，便徑直上了五樓。忠誠的防盜門無法抵擋言葉心中的暗潮洶湧，憑空出現的冰刃割斷了門栓。門——開了。言葉沉著臉，抬腳走進去。

從小冰眼中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場景給人帶來的衝擊力有著很大的差距。當言葉走進臥室看到滿地狼藉時，更加難以抑制心中的怒火。言葉抬手搖醒了韓珊珊，而後者醒來後第一個反應竟是是拉起被子裹住自己朝床邊瑟縮。

言葉覺得心酸不已，心中盤旋的仇恨和過節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憐憫。究竟經歷了什麼，那個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韓大小姐才能變成面前這個抱著被子、瑟瑟發抖的女人？

“別害怕，是我。”言葉柔聲道。

“……言葉？”韓珊珊虛弱地問。見言葉點頭，她竟然如孩子般開心的笑了。

“你是來救我的嗎？”她問。

救？言葉聽到這個字，終於能夠確定那個害韓珊珊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人就是她的男朋友，阿凱。

見言葉沒有回答，韓珊珊掙扎著坐了起來。言葉上前去扶她，韓珊珊揮開了她的手，大聲道：“別碰我！”

言葉沉默，剛才那一刻她已經看到了韓珊珊刻意隱藏在被子後面的身體。韓珊珊見此，也不再遮掩，沉默地放下被子。——她未著寸縷，往日白皙的面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痕。

“是阿凱？”

韓珊珊點點頭。

言葉不知道說什麼好。韓珊珊打破了沉默：“你是來救夏葵的，對嗎？”沒等言葉回答，她繼續說：“我就知道。你和她好，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她願意不顧危險和你一起下樓。但我和安雯呢，不但膽子小縮在宿舍，最後還搞小動作，差點害死你們。你肯定是很討厭我。”

她看著言葉的眼睛，認真道：“我後來後悔過無數次，你知道嗎？我當時就應該和你一起下去，哪怕是當時就死在喪屍堆裡都比現在這這般模樣好的多。”

言葉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安慰她嗎？說原諒她？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已經做錯的事、已經結下的仇恨，雖然事後可以諒解、重新來過甚至握手言和，但這一切都無法否認“曾經發生過”這個事實。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只有人們在事情過後無謂感嘆：“要是我當時怎麼怎麼樣就好了。”

人不是神仙，也沒有時光機，不能給你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你知不知道夏葵在哪裡？”言葉問的直截了當。她不是聖人，她能夠大方地原諒韓珊珊曾經給她帶來的傷害，是因為她現在有著足夠的能力和自信，並且相信之後不會到收到如此的對待，或者說就算是遇到了曾經的那樣的情況也能夠安全的脫身。換句話說，覺醒的異能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她在末世中生存的底氣。在擁有強大能力之後，她才能夠有資格不去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能夠原諒韓珊珊，但她卻不能幫助夏葵做決定。更何況，夏葵現在還在他們手中，到底是什麼情況還不得而知。現在最緊要的任務是救出夏葵，其他的、諸如原不原諒的事情要等以後再說。

“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她被抓回來之後就被關進了安雯的別墅。但她現在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你們把她怎麼了！”言葉忍不住抓緊韓珊珊的胳膊。聽到對方的抽氣聲後，言葉才不好意思地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