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西京數十員戰將,包括王鬥、王元,瞧清楚了河北岸的戰況,都難以置信恍惚,再恍惚。
長矛兵對佔據著絕對人數優勢的女直騎兵,不但不落下風,還搞得對方頗為被動,太不可思議。
“這……難道就是你說的那支強軍?”臉色連變的王斗轉臉問王元。
王元盯著沈字大旗,咬了咬牙,抱拳道:“叔父,確實是侄兒說的那支強軍。”
“果真是強軍……”
王鬥感慨,又旁觀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忽然握住拳頭,肅然道:“這個時候,我們西軍不能袖手旁觀。”
“叔父……”
“不必擔心,女直騎兵,已銳氣盡失,軍心浮動,這場仗打好了,絕對是大周自太祖太宗後從未有過的大勝。”
王鬥打斷有些心虛的王元,薑還是老的辣,捕捉到天賜的良機,但這也近乎一場豪賭,畢竟女直三五千鐵騎就沖垮數萬大軍的例子,比比皆是,此刻,女直大半騎兵擠在後面,沒與沈家軍交手。
“傳令,騎軍徐徐壓上去,步兵緊隨,為聖上,為大周,為救友軍,拼死一戰!”王鬥拔出佩劍,豪氣迸發遙指前方戰場。
王鬥身後數十員戰將,超過一半打馬散開,去統領本部兵馬,這麼重要的一戰,沒人敢掉以輕心。
西軍過萬騎兵,也是大周唯一的騎兵集團,加快了速度,雖然騎兵胯下的戰馬,只是小跑,但隆隆蹄聲仍好似一曲最雄壯的旋律,激起數萬兒郎的血性。
大周兩大邊軍集團,北疆邊軍,由於六十年前朝廷以每年百萬兩白銀的代價與奚夷議和,已經很久沒打過大仗。
雙方相互打草谷引發的小衝突,都是小兒科,不值一提。
而西軍,一直與西賊廝殺,且能在三十年前奪回一大片產馬之地,難能可貴,比北疆邊軍強不少。
可以說,西軍是大周唯一一支有血性的軍隊。
王家三代忠良,名將輩出,是西軍一直保持著戰鬥力的一大原因。
三個月前,大黑河北岸,三萬西軍覆滅,可終歸還有近萬人,包括主將王實,是戰死的。
西軍壓了上來。
沈家軍的斥候都鬆了一口氣。
被上萬女直騎兵圍攻,是勝是敗,他們心裡沒底,這下好了,數萬西軍來援,勝利的天平已然傾斜。
當兀圖得知數萬西軍壓上來,微微一愣,抬眼觀望,西軍的騎兵已經渡河,一分為二,開始包抄攻擊沈家軍側翼的四千騎。
兀圖再看沈家軍的軍陣,還是巋然不動,尤其對方主將,高深莫測,手中一柄無堅不摧的黑色重劍,已斬殺三百多人,此刻傲立於一大片死屍中間,睥睨不敢靠近的密集人牆,絲毫不顯疲憊。
戰……可能陷在這裡,死更多的女直勇士。
走……意味著更慘重的失敗。
兀圖咬著牙、皺著眉頭,難以抉擇,好在受老一輩言傳身教的他,不是隻懂爭強好勝的莽夫。
損失三四千騎,與全軍陷在這兒,孰強孰劣,他還是能掂量清楚的,若沒有沈家軍釘在這兒,牽制著他,消耗著他,他就算只有三千騎,也敢與西軍數萬人周旋。
“撤!”
兀圖終於做出決定。
這種時候,容不得他猶豫太久。
號角聲響起,女直騎兵後隊變前隊,開始撤出戰場,被西軍騎兵包抄的四千精騎,也奮力突圍。
最終,兀圖丟下四千多具屍體,含恨脫離戰場,邊打馬狂奔,邊回頭瞧沈字大旗,呲目欲裂。
無主戰馬大多被帶走,只留下數百匹。
“勝了!”
“沈家軍,萬勝!”
“沈家軍,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