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麼,阿凝瞧了眼外頭正繁茂的嫣粉杏花,料想殿下那樣風雅別緻的性子,大約準備在杏花林裡待著吧。
錦環這丫頭前兩年是看見俊哥兒就走不動的,如今年紀大些,這毛病也改了不少,可每每遇到祈王殿下就要“舊疾復發”。聽到她的抱怨,阿凝心道:幸好不會出現,不然你又要給我丟臉了。
猶記得第一回錦環跟她來此時,看見祈王殿下那張臉就呆住的模樣,真是不忍直視。還有祈王殿下當時雖然溫和卻暗含冷意的眸子,阿凝嚇得不輕,生怕他把錦環活劈了。今日若非錦珠有別的緊要事,她也不會帶錦環來。
“若是見不到就罷了,可若是見到了,你再給我扮木雕,我可不饒你。”阿凝告誡道。
錦環吐吐舌頭,“知道了姑娘,我上次是第一回近看祈王殿下嘛!”發現他就是兩年前遇到的那位“最俊”的公子,難免驚住了。由此她也愈發理解坊間對祈王殿下容貌的各種傳聞。當真是清貴矜華,天人之姿。
錦環把文房用具整齊擺放到靠西窗的位置後,姚沉歡主僕和蔚雪軒的侍女流霞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姚沉歡在靠東窗的位置坐下,流霞看見阿凝時也明顯滯了一下,心道殿下的學生真是一個比一個生的好,正值春日,兩個年輕姑娘都是一身嬌豔精緻的裝扮,只怕把整個上京城的春光都攬盡了。
“兩位姑娘安好!”她行過禮,便如以前那般,把從高公公那兒取來的卷軸掛上,卷軸上便是今日殿下的授業內容。
“亭前垂柳”四字行書,筆鋒舒雅又帶著淺淺地隨意。
阿凝支了腮,腦中開始想垂柳,目光投向西窗外,卻意外瞧見外頭嫣粉杏花林中露出的衣角月白錦緞袍裾。
她心頭莫名一跳。待見那袍裾一動不動時,才知道他是坐在了那裡,身形大部分為花木所擋。可是,這個位置她們看不見他,他卻能看見她們,確切地說,是能看見西窗下的阿凝。
阿凝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意識到這一點後不由自主坐得更直了,在同齡中已經算很有分量的胸脯挺起來,支腮的姿態愈發柔婉。過了一瞬,她又覺得這份不由自主來得委實詭異,莫非正如秦晚馥所說,女子們總是潛意識地在吸引男子的目光?
阿凝打了個哆嗦,低頭看到光潔的宣紙,又開始構思她的畫。
剛才這丫頭似乎有些分心?倒是少見。他還以為她天生就是個書呆子呢……透過杏花枝凝視著阿凝的趙琰心裡想著。但見她凝神落筆時,他才細細輕拂了一下白瓷茶杯光滑如雪的邊沿,低下頭,抿了一口。
雪清茶再可口,也及不上某個丫頭的秀色可餐。祈王殿下覺得,能這麼看著她畫畫,也是人間一大樂事。
那丫頭落筆之後,果然又無比專注,再沒什麼能把她拉出來,就像第一次在方鑑樓,她淹在一堆書裡,同一個姿勢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她的定力比他見過的許多年長之人還要強,也不知是怎麼養出來的。
可若說她是書呆子,趙琰又覺得不對,世上哪裡有書呆子是這樣一身靈氣的?
聽說老六就喜歡叫她書呆子……想到情敵,祈王殿下不愉快地蹙了下眉,放下了茶杯。
年前趙玹被髮配去蜀地,是姚淑妃和老七的人主導,但也少不了文皇后和老五的使力。皇上現在已經有意召他回來,原本站在他的角度,他是更希望趙玹回京的,不然一個長期存在的平衡局面就會被打破,但……想到他一回來免不了要來纏阿凝,他便有些動搖。
榮貴妃、東臨王府以及靖北王府一系,同文皇后、姚淑妃一系一直旗鼓相當,鬥了許多年了,趙琰作為旁觀者,以看戲般的姿態淡定舒雅地瞧著,倒也挺覺有趣。當然,他會在偶爾失衡時適當地推一把,再次讓他們回到平衡點。
他原本是想著還可以再瞧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