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這樣啊!”楚非揚起的嘴角稍稍下垮了一些。
他瞧見她的表情,心裡倏地飛揚了一下,猜想著,她為何會顯得有些失落呢?那下垮的嘴角又代表了什麼意思?是因為他說的理由不是她想聽的嗎?那麼,對於可以住進公孫府裡,她又是怎麼想的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期待?
公孫凜想弄清楚她的心思,又開口說:“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還有?”她的嘴角又恢復了原本揚起的弧度。
“楚非,你沒有兄長對吧?”
“是啊!”幹麼突然這樣問呢?
“你的年紀比我小,在京城裡唯一的友人便是我,我當然得權充你的兄長,把你當成自家兄弟一樣關照。”公孫凜還是沒說實話,他只是想試探楚非的反應,對於他這一套無關情感、只是把她當弟弟的說詞,她會有什麼反應呢?無所謂?還是在意得很?
“喔……”楚非聽了,嘴角垮得比之前更嚴重,唉!原來是把她當成弟弟來看待啊!
不過也對啦!她現在的身分是男人耶!要是公孫凜對她有兄弟之情以外的情感,那才真是詭異了。
“那就……”楚非垂肩,拱手道謝。“多謝公孫大人了。”
“楚非,既然我把你當自家兄弟看待,你也就無須客套生疏,以後沒外人在時不需喚我大人。”他不喜歡她喚他大人,那感覺太疏離。
“這……”她懂了,改口:“公孫兄。”
她的聲音悶悶的,想著公孫凜方才說把她當自家兄弟看待,楚非的胸口像是被人痛敲一記,心揪疼著,有點兒欲哭無淚,頹然地想著她在公孫凜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兄弟而已。
她不懂掩飾,失望的情緒在臉上顯露無遺,這讓公孫凜在心底臆測著,這是否代表楚非也有點喜歡他呢?
如果她的心思真是如他所臆測的那樣的話,那代表不是他單獨一方萌生了感情,這樣的想法讓公孫凜心情大好。
他開始期待楚非住進他的府裡後,兩人天天見面的日子了。
暫住在公孫府的第一晚,楚非因為前一晚一夜無眠,疲憊難耐,所以一到公孫府的客房落腳後,隨便洗了把臉,脫去外袍後倒頭便睡。這一覺,睡到了深更才醒來,她在床上翻著身,原本想繼續睡,可是身上黏膩的感覺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她想沭浴,但是礙於時辰已晚,她不好意思請公孫府裡的下人幫她張羅溫水送至客房。
楚非只好坐起身,支手撐著下巴,發著呆。
忽地,她想起來了,昨天因為手臂脫臼,在公孫府裡休息後,公孫凜差馬伕駕馬車送她回去時,她看見公孫府的後頭有一條小溪,當時馬伕告訴她,那條小溪是屬於公孫府的領域。
思及此,楚非決定了,她要去那條小溪洗淨自己這身黏膩,反正那兒隸屬於公孫府,而且此時夜黑闐靜的,應該不會有人去那兒才是。
於是她躡手躡腳地踏出客房,並回憶著昨日下午僕役帶她來的路線,她怕被守衛發現,於是不走前門,而是悄悄地繞至公孫府的後門。
公孫凜坐在涼亭裡,這座涼亭建在整個公孫府地勢最高的位置,所以,只要待在這涼亭裡,他便能輕易地察看到整座公孫府裡的動靜。
他很喜歡這涼亭,以往,他常常一個人坐在這兒品茗休憩。
今晚,他也坐在這兒,手裡拿著卷宗,但是眼睛卻鎖住涼亭對面的客房,他望著客房緊閉的門扉,心思全都繞著睡在裡頭的人兒。
她現下睡在他的府邸裡,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可以這樣關照著她,讓他有種滿足感。
公孫凜想著,暗笑自己的牽掛,除了自家人之外,他何時為了一個人這麼牽腸掛肚了?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望著客房發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