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時,我聽到了這個故事,他雜亂的聲音時而尖銳,時而細語,即使當時正值夏天,我也聽得一遍遍地戰慄。在他雜亂的講話中,我經常要打斷他,使他回到話題當中;他還會說些科學性的問題,而這些見解則是他憑著對專家們談話內容的殘留記憶得來的;或者在他敘述的邏輯感和連貫性出現問題的時候,填補上這些空缺。當他講完之後,我便不再懷疑為何他的大腦會有些錯亂,也不奇怪為何阿卡姆地區的人們會對那片枯萎荒野言之甚少了。在日落之前,我匆忙地趕回酒店,因為我不想頭頂星辰之際行走在外面;第二天,我回到波士頓辭去了工作。我無法再次走進那片昏暗混亂的古老森林和斜坡,也無法再次面對那個枯槁的枯萎荒原了,以及分崩離析的碎石旁那口幽暗的深井。現在,很快就要開始修建水庫,而所有古老的秘密都將會永遠安全地被埋藏在這片水域下。但即便如此,我相信我再也不會深夜去探訪那地方‐‐至少,不會在那些不祥的星星懸掛在天空時去造訪;而且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去喝阿卡姆地區這座新城的水。
老阿米說,一切都是從那塊隕石的墜落開始的。此前,自女巫審判後便再無任何瘋狂傳說,這片西部森林的駭人程度還不及米斯卡塔尼克地區那個小島的一半‐‐邪靈在一塊奇異的、比印第安人還古老的石頭祭壇旁進行的女巫審判。在那些奇異的日子到來之前,這片森林中從未縈繞著鬼魂,黃昏時分雖說怪異卻也未曾那般駭人。一天中午,天空中浮現了白色的雲朵,緊接著,空中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森林深處的山谷中升起了一股濃煙。夜晚之際,阿卡姆地區內所有的居民都聽說了有一塊巨石從天空墜落而至,落在了內厄姆&iddot;加德納房屋的水井旁。那棟整潔的、坐落在肥沃的花園和果園中的白色房子,正是後來的枯萎荒野所在之處。
內厄姆來到小鎮上,把天降石頭的事告訴了村民,又順便去造訪了阿米&iddot;皮爾斯的家。阿米那時才四十歲,對一切怪誕離奇的事情都非常感興趣。第二天早上,內厄姆和他的妻子同來自米斯卡塔尼克大學的三位教授匆匆地前去檢視那個從未知星球來的&ldo;奇怪來客&rdo;,令他們驚訝的是,內厄姆說那個東西顯然沒有前一天那般龐大了。它變小了,內厄姆邊說邊指著裂開地面上那個巨大的褐色土堆,以及他前院古井附近那片被燒焦的草坪。教授們解釋稱石塊並沒有縮小,而且一直保持著它的熱度,內厄姆說到了晚上時,這塊石頭還會發出微弱的光亮。教授們用地質專用的小錘試探了一下石頭,發現它異常柔軟,就近似於塑膠的質地;隨後,他們並未削下石塊,而是鑿出了一小塊準備帶回學校進行檢測。他們從內厄姆的廚房中借了個舊桶來裝石塊樣本,因為樣本雖然很小,它還絲毫沒有冷卻。在回程的路上,他們在阿米家歇了歇腳,而皮爾斯太太發現那個石塊樣本變得越來越小,並把水桶底部給燒壞了。的確,石塊樣本並不是很大,但可能採集樣本時就比他們所認為地少了些。
第二天‐‐所有的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1982年6月‐‐那幾位教授再次興致勃勃地出發了。他們途徑阿米的住所時,告訴了阿米那塊樣本所發生的怪事‐‐石塊樣本放在玻璃燒杯之後,便完全消失了,就連燒杯也一起不見了,這幾位學識淵博的教授們還說這塊怪異的石頭與矽元素有著吸引力。在井然有序的實驗室裡,樣本石塊所發生的反應令人難以置信,把它置於木炭上加熱時,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從中釋放出任何氣體;置於硼砂珠中又是完全呈陰性;很快又證明它在任何溫度下都不會揮發,包括氧氫吹管中的高溫;將其置於鐵砧,則會表現出極高的延展性,並會在黑暗中發出明顯的光亮。但在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