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相信這一切,但理智告訴他——芳川辰平所說的,都是實話。
理智上,他相信。但情感上,他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因為……他絕不相信他多年來的痛苦,都只是因為一場誤會!
“傑?你想什麼?”見他一語不發,芳川辰平疑惑地問。
他回過神,“沒有,我只是有點累。”
芳川辰平歉然一笑,“真是抱歉,都是我。”
“不,別那麼說。”傑打斷了他,“如果沒事,我要回房了……”
“嗯。”芳川辰平點頭微笑,“待會兒吃飯時見。”
他沒說什麼,轉身就退出了芳川辰平的房間。
這一晚,傑沒有出現在餐廳。
他以疲倦為由,躲在房中。
芳川辰平:他所痛恨的生父房裡,竟掛著母親的肖像畫?他以為他已忘了母親,但他沒有……
當他看著母親的肖像畫時,眼中泛著淚光;他提及母親時,那真情流露的樣子絕不是虛假;當他……
天啊!他恨了他那麼多年,難道只因為一場誤會?這場悲劇不是人為因素,而是上天捉弄?
“不,我不相信……”躺在床上,他仰望著天花板,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微溼。
眉心一擰,他翻了個身,把臉往枕頭裡埋。
不知過了過久,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半夢半醒間,他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影像。
母親憂鬱的臉、小時候的他、馬立爸爸悵然的模樣、米亞、還有……他的生父……他們的臉像是一幕幕閃過的黑電影,不斷不斷地重複播放……
“傑……”隱隱地,他彷彿聽見母親溫柔叫喚他。“傑……”
母親溫柔的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又遙遠,讓他分不清那是真實還是夢境……
忽地,他感覺到頸後有點冰冷,像是有人……
他倏然睜開眼睛,反射性地將手伸到枕頭底下,動作精確地抓起手槍,翻身一躍而起——
第八章
“啊!”米亞驚叫一聲,手中的托盤差點掉在地上。
而讓她受到驚嚇的原因是——傑正拿著手槍指著她。
防禦本能使傑在察覺異狀時,習慣地以武器自保,這個本能及習慣即使是在他來到日本後,還是沒變。
看見站在床邊的人是米亞,他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
眉心一皺,他將槍往枕頭底下塞。“我差點開槍了。”他淡淡地說,“以後不準偷偷摸摸的接近我。”
“我沒有偷偷摸摸,只是看你睡了,所以……”其實她剛才只不過是輕輕的觸碰了他頸後,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麼激烈,甚至還亮出槍來。
那種東西她只在電視上看過,從來沒想到那種殺人的東西,會從他枕頭底下冒出來。
“那是槍?”她小心翼翼地問著,“你怎麼有?”
“我從小就玩槍。”出身黑幫家庭,被教父所養大的他,根本把槍當玩具。
“玩槍?”她訝異地問。
“幹嘛那麼驚訝,你的丈夫可不是什麼守法的好人。”他揉揉眉心,“幾點了?”
“九點多,你睡了兩個小時。”說著,她將托盤往床邊一放,“我想你晚餐沒吃,幫你煮了一碗麵。”
睇著托盤上那碗熱騰騰的面,傑的心情莫名的翻騰起來。
自從他將實情告訴她後,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態度變得溫順而服從,她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身後,不像之前那般倔強頑抗。
她是在替芳川辰平贖罪?還是同情他的遭遇?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需要,他要的是……是一種真心的對待,是一種認定。他要她像妻子般對他,而不是女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