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同樣是不動聲色的平靜淡然。
“回皇上話——確是如此。”一陣風急,窗扇搖顫著發出異於窗紙的撲撲聲。而那平靜淡然的溫和聲音,卻無論音量音階音高音準,都與方才沒有任何的差異。
“兩年之前,已是自由之身——你自行做主,在妓院存身兩年之久?”細緻的絲羅下,遭遇寒氣侵襲豎起的寒毛,讓細緻的肌膚感覺不甚舒適。這時空再美輪美奐的建築,保溫效果都是致命的缺陷。你能指望那一兩層窗戶紙,阻擋多少秋夜滲骨的寒與涼?
“回皇上話——除了'醉花叢',柳荷衣不知何處,尚可存身。”風去。風來。這華美殿堂,倒真不願辜負了“臨風”之名。縱是精工巧匠,看似密合的門窗間,人眼難見的縫隙仍無法阻擋夜風的侵入,讓躍躍直立的燭火,隨風過處曼折腰。
“陳卿,”攬上她纖細腰肢的手臂,帶起了閣中最明顯的空氣流動,“荷衣身體不適,還要煩勞陳卿一展回春妙手。”
鏘鏘四人行,聯袂到行宮。
明王爺,睿王爺,督衛爺,親衛爺。
所有的爺加在一起,見了萬歲爺,也要矮一截。當然,躬身與屈膝,矮的程度大有分別。
相對於躬身姿態還算閒適自如的兩位君王手足,匍匐在地的二位,那種喪家之犬般的惶恐,實在尋不到半分“爺”的風姿風采風範風度。
替萬歲爺中意的美人取個東西這等輕鬆簡單到簡直侮辱玄甲親衛赫赫威名的差使,居然辦砸到讓皇帝陛下的私情大白於天下,以一當百、勇猛威武,混戰當中連一點雞蛋清一滴唾沫星子都沒濺到身上的親衛爺,只恨傾天下之水,也洗不去今日失職之羞。
而甫上任不足七天的督衛爺都要哭出來了。
手下的巡查主動向皇帝陛下最貼身的玄甲親衛尋釁鬧事,雖說是被揍得人仰馬翻落花流水幾個人加起來只剩下一條命,卻居然奇蹟般的在廣大群眾無私無畏的幫助下,將身經百戰的親衛大人困在了現場,再加上那一件險些燒成灰燼的九龍盤繞的素袍,生生把聖明天子不欲為人所知的秘密尋芳,辦成了人證物證俱全的通姦鐵案,只差沒有捉姦在床了,如此豐功偉績,讓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燒得那個驚天動地,連拴繩子上吊的歪脖樹都化成了灰燼,無法為督衛爺提供一個痛快了斷的服務場所。
他他他——他的前任舉家前去的瓊州已經號稱“天涯”了,他難道要把整個家搬到“天上”不成?
“卑職無能,請陛下降罪。”耳聽得明王爺言簡意賅地講述完具體情況,以首叩地的二位“爺”,訓練有素般的異口同聲,連聲音顫抖的幅度都驚人的近似。
涼風穿堂而過,銀燭臺上燭火跳動。
親勞龍手推開的雕花長窗前,月白衣袍翻飛出一層層的浪,臨窗而立的萬乘之尊一貫的優雅低沉的聲音裡,卻尋不到一絲一毫的波動,平靜得彷彿那一切的混亂,都完全與他無關一般。
“張禹,東西既然取回來了,就給荷衣送去吧。”荷衣——都鬧出這麼大動靜了,外臣之前,皇朝天子竟是毫不避忌隱諱,徑自直呼那皇朝第一名妓的芳名,這——睿王爺低頭看著地上無一例外搖晃不已的人影,心中止不住地後悔。明明知道現在的皇帝哥哥是招惹不得的,偏生還是禁不住不動明王那罕有的主動相邀,來趟這非常熱鬧也非常危險的渾水。
遲早他要栽在這見了熱鬧不要命的脾性上,這是連睿王爺本人都十分認同的真知灼見,只可惜江山容易改——“李卿,幾個地痞毆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需你這般時候,特意跑來行宮見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老人家說的倒真是輕鬆,都要把那素來謹小慎微的李寒山嚇死了!
“寒山,京畿重地,鎮撫司事務繁雜,偶有閃失,倒也不必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