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笑著點頭道: “這個家已經交給你多年了,我也老了,操不來這許多心,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罷,就叫鴛鴦即刻去把賈璉叫來。 王夫人見狀,便要薛姨媽一道兒辭出來,賈母擺手道: “坐著坐著,這不過就是三兩句話的事情,等他出去了,你們再陪我說些閒話兒解悶。” . 賈璉進門來的時候,薛姨媽正向老太太細說寶釵常吃的“冷香丸”。 等賈璉見了禮,賈母便直接一氣兒說道: “叫了你來,是為了件咱們府裡的大事。 咱們家賢德妃娘娘要回來省親,這是皇上給的恩典,不僅得辦,還得辦好。 老爺事忙,你是長房長孫,此事就改為由你接了老爺的班兒,你來牽頭,務必得將省親別墅趕緊蓋好了。 另外,這一件就夠你忙的了,府裡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都交給賴大就是了。” 賈璉抬眼瞧了瞧賈母,又瞧了瞧王夫人,再瞧了瞧薛姨媽,忽然跪下道: “老太太,可是孫兒將這府裡的事情管得不好?老太太這才讓我不叫我管了?” 賈母沉下臉道: “可是你想多了。這不過就是事急從權的意思,還有什麼事兒比給娘娘蓋省親別院更十萬火急的?” “老太太,省親別院確實得急著蓋,可咱們府裡如今銀子有些不湊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賈璉顯見得也是急了,說話也很是直來直去。 “還有這事?”賈母一驚,轉而瞧向王夫人。 王夫人趕忙答道: “璉二從揚州回來沒多久,許多省親別院的事情他還不曉得,想來是聽人家說了幾嘴,就拿來在老太太這裡說了。 老爺昨兒還同我說,外頭是有幾筆銀子略遲了些,珍兒那頭也都處置了,趕緊繼續動工就是了,工期急得很,得有得力的人天天盯著才行。” 賈母聽了,這才鬆了口氣,笑道: “璉二到底是年輕,沒經過什麼大事情,果然正是該多歷練歷練的。” 轉而向賈璉道: “你啊,可得拿出些魄力和手段來,好好接了老爺的班兒才像話,否則我可不答應。” 賈母的語氣既和藹,又威嚴,似鼓勵,似期許,又不容置疑。 賈璉滿臉都是為難的表情: “老太太也說了,我到底是年輕,又沒經過大事情,就是我肯拿出些魄力和手段來辦這事情,可我這到底名不正言不順的,誰聽我的啊?誰肯服我啊? 倒不是我怕辛苦,不肯花心思使力氣,我是怕耽誤了娘娘省親的大事,那我不成了賈家的罪人了?” “胡說!”賈母沉下臉,不悅道,“你是接替老爺去辦大事的人,誰敢拿你的話不當話?若真有,你揪他到我眼前來,我倒要瞧瞧,到底是哪個那麼壞良心!” 賈璉還是一臉的不情不願,可最後也只好勉為其難地答了句: “是,孫兒遵命。” 賈母這才緩和下來,笑道: “你好好聽話,認真去辦事,我才歡喜。” 賈璉去後,迎春、探春、惜春又來了,不一時,尤氏也來了,一屋子女眷說說笑笑,一直快臨近中午時候,方才各自散了。 . 王夫人和薛姨媽一道兒說著閒話回到王夫人屋裡,屏退丫鬟,薛姨媽才道: “昨兒姐姐叫我早些過老太太這裡來,我還當著是為了昨兒胡婆子賭博的事情呢。方才一見姐姐的話頭往璉二身上引,我這才明白,姐姐這是另有謀略。” 王夫人在賈母那裡坐了半日,腰痠背疼,此時又不便叫丫頭進來捶腿捏腰,便歪在大靠枕頭上道: “我也是不得已,昨兒讓老爺過去跟老太太說,結果就是沒個結果,還不是得我今兒親自出馬才成?” 薛姨媽乾脆也歪在對面的大靠枕頭上道: “頭前兒他們攛掇老爺找我們家借銀子蓋省親別院,聽說少說得幾萬銀子呢。你瞧著,鳳丫頭會不會把陪嫁的銀子拿出來幫璉二啊?” 王夫人一個冷笑: “她倒是想! 她當初陪嫁來的傢什、頭面、衣服統共兩萬銀子,這幾年她在放外頭利錢、收孝敬,少說又存下了八千一萬的私房錢。 我頭前兒叫來旺兒坑了她一回,說她放出去的銀子叫人捲包兒跑了,都沒收回來,再加上又叫她補府裡的月錢出來,一回就折了她一萬六千多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