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及衝到樓梯口,酒館各處板壁忽然破開,又是黑衣蒙面之人,攔住那些暗衛。
樓上樓下,頃刻都陷入混戰的廝殺中。
暗衛人手雖是不少,但那些黑衣人拼死阻擋,一時竟趕不過來。
可淺媚大急,運勁一掌擊在玉姐手臂上,怒道:&ldo;放手!&rdo;
玉姐吃痛,卻不鬆手,只高聲喊道:&ldo;公主,你既然將他誘來,就不要後悔!王爺說過會好好待你們母子的!&rdo;
可淺媚駭然,立時明白其用意,忙轉頭望向唐天霄時,他已臉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向她,本來還算防守嚴密的劍法也在頃刻間散亂。
但見冰寒劍光閃過,&ldo;哧啦&rdo;一聲,其中一名刺客的長劍已劃破他的衣衫,從肩至胸,劃出一道長長的傷痕,甩出一溜血珠。
可淺媚驚叫。
但唐天霄性命攸關,已不敢再分神看她,忍著痛楚咬了牙全力對敵。
他那俊逸的面龐已經全無血色,再不曉得是因為受了傷,還是因為玉姐的話語。
&ldo;不是,不是這樣……&rdo;
可淺媚想解釋,又怕分他的心,竭力掙扎著,終於甩開玉姐,正要奔過去相助唐天霄時,玉姐又衝上前,拉了她便往樓梯口拽。
她的武功甚是平平,若是尋常,再不是可淺媚對手。
但可淺媚此時正是一個女人身體最笨重不便的時候,連多走幾步路都覺吃力,竟又給玉姐抓住,踉踉蹌蹌地拖上樓梯。
此時暗衛中有身手最高的兩三個已經突破重圍,飛快奔上樓來營救。
他們認得可淺媚便是唐天霄千方百計找尋著的可淑妃,遠遠看著便打算繞過去。可玉姐一心想為樓上的刺客贏得時間,一手拖著可淺媚,一手已揚劍便去攔那些暗衛。
暗衛趕著救駕,一見有人攔阻,立刻狠下殺手,一人閃開她的進擊,另一人已自下而上飛起一刀,用力之大,差點將她攔腰截作兩斷。
但聽慘叫一聲,玉姐已栽倒樓梯之上,給她牽著的可淺媚被那下墜的沉重力道一帶,再也立足不住,腳下一空,已滾下樓梯。
暗衛已顧不得看她,急急衝上樓去相助唐天霄去了。
可淺媚抓住一旁的扶梯,忍著眩暈坐起身時,身下驀地一熱,低頭看時,大片的水跡頃刻間浸透了夏日裡單薄的衣裙,在地面上汪洋開來。
她雖不曾生產過,到底也猜得到,自己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便生產在即。
在這等滿是血腥的廝殺中,生產?
她慌忙扶緊扶梯,努力站直了身,正要邁步快快逃離這裡時,腹中驀地一陣劇痛,刀子般地絞了過來。
她痛呼一聲,手足頓時失力,再也站立不住,再次跌坐於地,然後捧住肚子,已疼得直不起腰。
眼前人影憧憧,刀影交錯,瀰漫的血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那等噴薄而出的疼痛似沒有止境,也沒有頂端,一陣接一陣,讓她痛得仰起脖頸,扭曲著身體在地上翻滾呻吟。
所剩下的唯一意識,似乎就是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她盡力向角落裡退縮著,離那些打鬥和殺戮遠些,更遠些……
悲傷,憤怒,惱恨,害羞……也似遠了,更遠了。
所有的思緒,都被那漫無邊際的疼痛逼得蒼白,風捲殘雲般蕩滌得乾淨。
她痛苦地呻。吟著,呼喊著,可伸出的手已不知該向誰求救。
人影來來去去,刀光閃閃爍爍,慘叫一聲接一聲,血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