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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弟的情分,震驚得不知所措。

她急急去和宣代雲問,宣代雲一陣痛罵,說,“誰再在我面前提那個人,一律趕走。我現在是豁出去的人,無牽無掛,有什麼捨棄不了?這世上,孤單單的來,孤單單地去,我這一分鐘死了,也只躺一副棺材板子,身邊還能躺著誰不成?你以為,你是跟了我二十年的老媽子,和別個不同,你只管試試。”

張媽在小姐身邊伺候了這些年,從沒受過這樣嚴重的話。

想著小人兒沒了,小姐和小少爺又鬧生分,自己辛辛苦苦,終歸不過是一個沒分量的老媽子罷了,一個不謹慎,隨時要被人趕出家門去的。

她感到人生的悽惶,又對著悽惶無可奈何,只有白天黑夜的哭。

宣懷風回到白公館,如何能安心。

第二天一醒來,先就坐在床頭,無聲揩了一回淚,後來似乎想通了似的,匆匆換好衣服,也不要白雪嵐陪,又往醫院去求他姐姐原諒。

宣代雲聽說他來了,拒不見面,連病房也不許他進,放話說,“誰讓他進來,我就把窗簾子扯成布條,自己把自己勒死!我眼睛裡,看不得這樣不乾淨的東西!”

宣懷風在外頭聽見了,看著緊閉的房門,靜靜站了兩三個鐘頭,最後被宋壬等再三勸著,才無聲地走了。

第二天,他依舊到醫院裡去,還是站在門前,眼巴巴等著。

宣代雲還是不見。

一連數日,都是如此。

白雪嵐見此,心裡擔心宣懷風退縮,不料宣懷風的表現,是十分出他的意料,雖然心情甚哀,卻擺出堅定的態度,反過來,安慰白雪嵐說,“你放心,我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古語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姐姐不管如何態度,我對她的態度,是永遠不改的。她一天不見我,我就求一天。我們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姐弟,總不能這一生都不見。”

宣代雲住院時,宣懷風天天到醫院裡等著。

等宣代雲出院,他便改了每日到年宅去請安。

宣代雲回了年宅也不肯相見,宣懷風便在宣代雲的小院牆外等著,每每站上一個下午。

有聽差看他這樣辛苦,悄悄拿一張小凳子來,請他歇歇,宣懷風不肯坐,只說,“由得我罷。我知道,自己該吃這些苦頭。只請哪位進去時,若是見到我姐姐,替我說一句,只要姐姐不再生氣,怎樣發落我,我也願意領。”

他素來並不是身強力壯的人,這樣長時間站著,回到白公館時,兩隻小腿都是腫的。

白雪嵐心疼得不行,親自端了熱水來,用搓好的熱毛巾敷在宣懷風的小腿上,又幫他細細地按摩,勸他說,“我看你姐姐的心情,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平復。你先養幾天再去罷。等過幾天,你身體養好了,她氣也消了,才是和解的好時機。”

宣懷風說,“這事講究的是心意,不是時機。如果把它看成一種策略,那不但侮辱了我姐姐,也侮辱了你我之間的情意。你不要勸我,就算自討苦吃,我還是要去。如果海關要我去辦公,那我白天做事,下了衙門再去也行。”

白雪嵐說,“海關成千上百的人,也不會忽然就缺起你一個來。既然這樣,你先把你姐姐的事料理了。要不,我明天陪你一起?她要打人罵人,讓她衝著我來罷。”

宣懷風立即表示強烈反對,再三叮囑說,“你絕對不能插手。我姐姐的脾氣,我最清楚,要是帶了你過去,她一定懷疑我是帶你這個海關總長過去示威呢。”

白雪嵐沉聲說,“這太委屈你。彷彿你在前面衝鋒,我躲在後面歇涼。”

宣懷風的小腿被白雪嵐一直揉著,舒服了許多,這時就把腳縮回來,換了一個姿勢,頭慢慢挨在白雪嵐肩膀上,片刻,小聲地問,“我依稀聽見說,廣東軍那邊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