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應對。只是誰都沒想到,貴妃的頭一把火竟然就大張旗鼓地燒至了皇宮的每個角落。
貴妃言,宮中太監宮女冗多,凡無品階,太監年滿三十歲,宮女年滿二十二歲的,全都放出宮去。
可想皇上龍馬精神,三年一大選,上千上千的往宮裡招人,能升上去當娘娘的沒幾個,剩下的都充成宮女了。所以單不說太監了,光是符合出宮條件的宮女便有三千人之多。
蘇可剛剛過了自己二十二歲的生辰,前兩天又因為“頂撞”貴妃被免了官職,自然也成了遣出大軍裡的一員。
出宮時,蘇可對著貴妃住的承乾宮的方向叩了三個頭,此份恩情,沒齒難忘。
入宮九年,蘇可沒再見過爹孃,大哥二哥每半年來宮門口見她一回,也著實說不上幾句話。如今能夠離宮,蘇可歸心似箭,匆匆在京城買了給一家老小的禮物,也顧不得猛漲的車馬錢,僱了輛平頭小車回了京郊的家。
瞧見大哥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等她,蘇可的眼淚立馬就流下來了。只是眼淚還沒幹透,家裡的現狀便給了蘇可迎面一擊。
家裡只有幾畝薄田,爹孃哥嫂外加侄子侄女,十幾口人的日子像是可著那幾畝田量出來的,多一口都沒有富餘的。幸而有蘇可每月貼補的銀子,家裡才不至於捉襟見肘。如今她被遣出歸家,不僅少了貼補還多了她一口,日子可見要艱難了。
蘇可琢磨,這樣坐以待斃可不行,得想辦法。
不過她還沒行動,蘇可娘先發話了,“家裡的事別操心,先緊著你的事張羅。村頭的王二狗你還記得吧,去年死了媳婦一直沒找著合適的,聽說你回來了,昨兒還打發劉婆子上家來問你的事。你覺著呢?”
蘇可想,王二狗她記得啊,小時候一塊和過泥巴的。三角眼,倆呲牙,見著她就嘿嘿地笑,沒事老往她家跑。
敢情她現在的行情就只能配給王二狗這種鰥夫了嗎?
那她還是不要嫁了。
蘇可開始考慮掙錢的事。
賣一次也是賣,賣兩次也是賣,蘇可暗搓搓地想,乾脆還回城裡,找個大戶人家當丫頭去吧。只是現在這個歲數只怕當不成丫頭了,估計只能當老媽子。老媽子就老媽子,比一家人喝西北風強。
於是轉天就收拾體面進城了。
可如今的京城已經不是從前遍地是錢、遍地是活計的京城了。連太監帶宮女一共五千多人被遣出宮,大家沒生路,什麼工作都搶著幹。尤其太監不比宮女,沒根的人更不在乎工作是否低賤,先填飽肚子是正經。
所以這些沒處落腳的人就跟蝗蟲過境似的將京城內外所有的活計都攬了。
東城倒夜壺的推個車,遇上早點鋪打雜的,點頭問候一句:“呦,你如今在這兒呢。”
人牙子往大戶人家薦丫頭,手指頭一點說:“除了這兩人,剩下幾個都是御花園裡頭當過差的。”
就是這麼個情況。
要說有沒有回鄉的,有,宮女居多。因為太監都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沒辦法才去挨那一刀的,現在比不得正經男人,歲數又大,回鄉也沒生路,所以都留在了京城。
而宮女不一樣,宮女許多都是選秀進宮的,家裡還能落腳。
但歸家又怎樣,年紀大了找不到好婆家,留在家裡又看臉色,只能葷素不忌地嫁了人。那一段時間,據說光棍漢少了八成,有錢人家的小妾也添了兩成。
蘇可給人洗過盤子,看過門,伺候過老太太,也給剛出生的孩子把過屎尿。
跟著繡娘學了倆月繡出塊門簾,賣的價錢還不抵材料錢。
推個車賣餛飩吧,瞧她是個女人家,不是收保護費的就是來調戲的。
總之就是虛晃了小半年的功夫不僅沒掙到錢,之前存的體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