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用權利清道,不能憑著蠻力推搡,因為要上香,心必須虔誠。
他看著蘇可重新坐起來,抱著被子將自己捂嚴實的樣子,忽地笑了。
道路險阻且長,但至者無。他還是有勝算的。
“你剛問什麼,哦,田太姨娘嗎?”
……
在邵令航的印象裡,田太姨娘就一直是瘋瘋癲癲的,住在後花園犄角的一個冷清的小院子裡,身邊有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婆子照顧。
她甚少出來,逢年過節也不到前面來請安行禮,府裡大多人都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的存在。老一輩的媽媽們尚且有知道的,對她也向來絕口不提,彷彿老侯爺從來沒有納過這樣一個姨娘似的。
但事實上,田太姨娘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老夫人懷大姑奶奶的時候,被開臉送去了老侯爺身邊。她先於鄭氏和高氏,但始終沒有一兒半女。直到三爺四爺分別出生,老夫人也在兩年後懷上了邵令航,已經侍奉多年的田太姨娘彷彿終於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了,夜裡嚎啕大哭,人瘋跑出去撞上了廊廡下的柱子,然後就徹底的瘋了。
邵令航八歲的時候,府裡的後花園擴建,引活水進府,設閘亭。
好多丫頭婆子都說瞧見池子裡有金光閃爍,更有甚者說那金光是一條全身鱗片冒金光的錦鯉。
邵令航半夜偷跑出去想見識見識,那晚月亮圓且大,照在池子裡波光粼粼。忽而金光一閃,他扒著閘亭的欄杆往下瞧,剛覺得瞧見了什麼,身後就有股力推了他一把,人便掉進了池中。他嗆了水,咕嚕咕嚕沒辦法呼救。人撲騰著翻出巨大的水花,眼見著要沉底,忽然一個女子朝她游過來,拉拽著他往岸上游。
他嚇傻了,以為那女子是錦鯉變的。
等上了岸,那女子有胳膊有腿,人溼淋淋的,臉色蒼白,面容姣好。她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咳水,看他沒事了,拖著一身的水慢悠悠地往後花園的深處走。
下人來尋時,邵令航還回不過神來。後來大病一場,他嚷嚷著池子裡那錦鯉成精了,他是被那鯉魚精救的。老侯爺沒辦法,聽下人們說當時岸邊有腳印,一步步往後花園的小院去了。四下裡對上號,老侯爺將田太姨娘叫了過來,指著說這是人,不是魚。
田太姨娘眉目冷冷的,看都不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他知道她不是鯉魚精,只是想見見她,可她神遊天外,人在這裡,心智卻不在。
後來邵令航再也沒有見過田太姨娘。那小院大門緊閉,他偷偷帶著點心水果放在小院門口,但下次去,那東西還在門口。即便爛了,也沒人清理。老夫人知道他去小院,帶著人堵在那裡,打過,罵過,說裡面住的是個瘋婆子,惹惱了她晚上要來吃人的。
邵令航那時年紀小,但也不是什麼話都信。後來隨著年紀漸漸大了,接觸的東西多,玩心也大,就將田太姨娘扔在了一邊。
倒是每年除夕夜,他會讓人裝一個食盒擺在小院門口。
僅此而已。雖然她從來不提進去。
……
“原來在侯爺心裡,我和田太姨娘是一樣的。”蘇可聽了來龍去脈,幽幽地竟總結出這樣一句話來。
邵令航詫異了半天,這才想起是食盒的事,氣得瞪她一眼。
“是啊,在我心裡你和她是一樣的,只不過她救了我的命,你要了我的命。”邵令航說起這混話來,眉頭都不皺,。想起蘇可對食盒的態度,氣得牙根兒疼。這兩個人還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可撇撇嘴,置若罔聞,只問道:“既是小院的門從來都不開,吃飯呢?”
“也不是不開,隔一段時間會有人給她們送去一些吃食,那小院裡有爐灶,她們自己開伙。”
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