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落落大方同公子擺明自己的身份:“錦蝶姑娘剛出去醒酒了,不知公子這麼快就上來,公子先歇歇,我這就去把姑娘叫來。”
“門……”他的聲線渾厚低沉,像是寂靜黑夜的深谷裡吹來的一股風。
蘇可定睛看著他,他推了推門,繼續道:“門被東西頂住了。”
頂住了?
蘇可看著那兩扇紋絲不動的門,腦中閃過了“俎上魚肉”四個字。待宰不是她的性格,但眼下卻沒有別的辦法。蘇可腹誹著,臉上端出職業笑容來,“公子坐下歇歇吧,我來料理。”
邵令航倒也聽話,聞言就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外間圓桌前的杌子上。
蘇可瞧了瞧他身上這件石青色緙絲長袍,像是京城那邊的裁剪和繡工,暗忖此人非富即貴,興許是皇城根兒下的王孫貴族也不一定。而且聽他口音也不像南方這邊的人,雖然喝醉了,舉手投足間還是有幾分貴族門庭的優雅。腰背挺直,雙手撐在膝頭上,不怒自威的氣勢,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教訓人慣了的。
果然,邵令航見她站在裡間不動彈,偏了偏頭,“怎麼還不過來料理?”
蘇可心想,不是我不想過去料理,我是怕過去了被你料理。
☆、第003章 全因一碗紅湯
僵持了須臾,蘇可見他有幾分惱意,忙提裙從裡間走出來。沒敢直接從他跟前過,繞著圓桌走了半圈,躲開他到的門口。
門確實被這公子的幾個狐朋狗友用東西從外面頂住了,蘇可不顧形象,費了好大的勁兒把門往外推。堪堪推開一點,扒著門縫一瞧,敢情是過道里擺花瓶的條案桌。但這幫人真是壞啊,條案桌寬一尺,長五尺,他們沒說將桌子橫著擋,居然豎著擋,剛剛好卡在門和走廊之間。
也就是說,除非外面有人將桌子搬走,否則怎麼推,多大勁兒推,這門也開不了。
“財升!財至!錢來!”蘇可扒著門縫使勁朝外喊,喊了一遍無人應,又喊了第二遍。
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冷哼,“你在唸咒嗎?”
蘇可轉過頭去,邵令航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她忽覺一絲尷尬,乾笑了兩聲,“這是我們這裡幾個手下的名字,圖個寓意嘛。往常這頂層都會有攔客的手下守著,今兒不知哪兒逍遙去了。門外的桌子擋得太嚴實,他們不來,這門估計是開不了了。”
邵令航不置可否,但神色間已露出了幾分認命的感覺。“有醒酒湯沒有?或是濃茶。”
“解酒湯要去廚房拿,濃茶我想想辦法。”蘇可先應下來,但也為難。
花魁的屋子她很少來,茶葉收在哪裡她真是不知道。可也巧得很,圓桌上的托盤裡就有個茶葉罐,開啟瞧確是茶葉,只是香味撲鼻。她遞過去給邵令航瞧了眼,“這個行麼?”
邵令航聞到那味道就皺了眉,但不解酒的話現在是連路都走不穩了。思慮片刻,愁眉苦臉地揚了揚手,“泡一杯吧,濃些的。”
幸而桌上的茶壺裡是新蓄的水,茶葉很快沏開,只是茶湯紅潤香氣甜膩。蘇可端給他,臉上表情有些詭異。
邵令航問她:“下毒了?”
蘇可苦笑,“那可怎麼敢。我只是在看這顏色特別,別是姑娘們日子裡喝的那種茶。”
邵令航端著茶盞的手僵了僵,蘇可忙道:“那好歹也是茶。”
邵令航覺得蘇可太敷衍他,伸手將茶盞遞到了蘇可面前。
蘇可和他始終隔著圓桌站,這也算是自我保護意識使然,覺著和喝醉酒的、又男人氣息如此強烈的人還是保持些距離為好。只是她低估了一個男人的身長,那邵令航隔著圓桌遞過茶盞,居然已經到了她眼跟前。
呵呵,這胳膊還沒有伸直呢,要是伸直了,一把就能抓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