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陳設簡單,裡外間的構造,和蘇可在福家的屋子差不多。只是福瑞家的受了邵令航的囑託,所以屋裡一應傢俱擺設都是後添置的上乘貨。許媽媽的屋裡就相對簡單得很,外間迎門一張圓桌,茶盞早已備好,只等著蘇可落座。
熱水沏開了茶葉,清淺的茶湯帶出絲絲縷縷的香味。
“咱們開門見山,姑娘都慮到什麼了?”許媽媽坐在蘇可的對面,隔著燭臺,她臉上的皺紋和老態都映得非常明顯。
蘇可也懶得再遮遮藏藏,遂大方地說道:“許媽媽故意拉著白露在窗根底下說話,我聽見了,頭一步就入了你的局。即便我沒有吐口去挖梅子酒,媽媽也會有別的話等著我,橫豎梅林我是去定了的。”
許媽媽不動聲色地挑挑眉毛。
蘇可繼續說:“看守后角門的牛婆子是媽媽派人支走的,或是早已安排好,故意給我留下空閒。我盯上田太姨娘的事,媽媽早就知道,有了這個機會,我一定會趁沒人之際到小院去。”蘇可驟然冷聲,“我就知道這麼多,現在媽媽說說吧,為什麼要我去見田太姨娘?”
許媽媽勾著嘴角,“難道姑娘不想見她?”
“我自己費了工夫去見,和被你們安排好去見,得到的結果能一樣嗎?”
聞言,許媽媽的臉有些冷,“那屋裡的一切都是現狀,她的瘋癲也不是裝出來的。你這樣聰明,不是真實樣貌,豈能騙過你。所以你看到的就是你想看到的,我沒有動過手腳。只是你運氣好,你也足夠聰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了梅子酒回來。”
蘇可吸了口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實在憋屈,口口聲聲說她聰明,還不是被牽著走。
她胸口悶悶地堵著,強行地冷靜下來,眸子突然鋒利地看過去,“為什麼要氣老夫人?”
許媽媽哼的笑了一聲,“我在幫姑娘啊。侯爺對老夫人敬重有加,可是又放不下姑娘。他左右為難不知取捨,有了這一筆,姑娘在侯爺的心裡不就份量更重了麼。”
蘇可氣得攥了拳頭,“別拿我扯幌子,有沒有梅子酒,侯爺對老夫人都是極為看重的。所以你的目的不是我,是老夫人。旁人拿了這酒回來,只怕就是一個死。而我去拿,有侯爺在就萬無一失。倘若動了真格的,挑起了侯爺和老夫人的矛盾,就更加稱了你的意。”
說完這些,蘇可的臉頰染上些許紅暈,心情也激憤起來,“你要什麼?要達到什麼目的?看著老夫人一病不起嗎?”
“她罪有應得。”許媽媽突然猙獰起來。
蘇可也不示弱,“你膽大包天!”
聽了這話,許媽媽咯咯笑了起來,“你要是知道她這麼多年都做過什麼,你就不會這樣說了。蘇可,沒有你,我們的棋永遠差一步。我們正一籌莫展呢,你偏巧就這麼出現了。只能說福瑞有這個本事,將侯爺的喜好拿捏得準準的,把你送進府裡來,侯爺還真就瞧上了你。我真是要謝謝他有你這麼個外甥女。”
不知怎麼,或許是提及的人變多了,事情牽三扯四,蘇可的心變得慌亂起來。但漸漸的,當她理清了其中的思路,她反而鬆了口氣。
戲做得這麼足,一步步算計妥帖讓她入局,只是因為沒有抓住她的把柄。
只要對方手裡沒有籌碼,她就可以不受控制。
而且許媽媽未免把她看得太輕了,瞧她說的,“我也看出侯爺的意思了,那是想把你高高捧著,給你掙誥命回來。可你自己也清楚得很,你的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侯爺夫人的銜。你想要平妻麼?那也要老夫人點頭才行。”
蘇可冷笑著沒有接話,等著她往下說。
許媽媽輕嘆一聲,“你還是不明白。其實老夫人很喜歡你,有你在侯爺身邊,頂多少個不知輕重的人。只可惜侯爺把你看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