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倒也不很傷心。且,又已經反駁過了,當時就把心裡的氣出了,故而竟不覺得怎樣。
倒是秦太傅,神情蕭索得緊,走到一半,忽然長嘆一聲:“瑤兒,爹對不起你。”
情之深,意之切,倒真是發自肺腑的難過與愧疚。秦羽瑤不由得心想,現在難過了,早做什麼去了?
真正的秦氏早已經死了,便是沒死,以她那個善良溫順的性子,要這道歉又有什麼用?該被欺負的還不是照樣被欺負?想了想,便道:“您對我很好了,我很知足。這天下不如意之事難免,夫人既不喜歡我,您加倍疼我就是了。”
秦太傅聽了這話,眼眶都紅了:“好,好,爹必定加倍疼你,再不叫人欺負你。”
秦羽瑤見他這樣難過,也有些不忍,說起來,秦太傅的錯處也不是很大。當年他一來不願秦氏遭受連累,二來想要給秦家留個香火,唯一錯的地方,便是信錯了人。同秦夫人比起來,這個爹真是好極了。
便也不願他太過傷心,因而笑著說道:“好啊,我有妹妹,有爹,有男人,還有兒子,對我都是極親近的,我又有什麼不知足啦?雖然夫人她不親近我,倒也沒甚麼,尋常人家不都這樣嗎,雙親裡頭總有一個偏心的。且,尋常人家大多是爹不親女兒,當孃的便是想親近又沒能耐。如今有爹加倍疼我,我卻是賺了呢。”
秦太傅叫她這樣一鬨,臉上終於好看一些,又想到今日是接秦羽瑤回家的日子,怎麼反而叫秦羽瑤安慰起他來了,很不像話。便轉過這茬,不提了:“好,好,那咱們快些回去,只怕敏兒那小饞貓,早饞了要偷吃呢。”
一路漸漸說笑起來。
等回到了正院,秦太傅叫秦羽瑤先進去,自己卻滯後一步,叫了秦大管家吩咐道:“少爺的腿不是斷了麼,你叫人把那些畜生宰了,熬骨頭湯給少爺喝。若夫人問起,就說吃什麼補什麼,喝狗骨頭湯對少爺的腿很有益。”
秦太傅一本正經地吩咐完,便進屋去了。留下秦大管家站在原地,卻是險些沒噴笑出來,這是變相地罵秦輝是狗麼?隨即,眼睛裡有些淚意,他家大人,終於是立起來了。
這天下間,真正不能得罪的,其實是讀書人。秦太傅什麼書沒讀過?什麼事沒經歷過?連幫著當今皇帝造反,這樣失敗了便誅九族的事都幹過了,又豈會制不住一個小小的秦輝?不過是用沒用心罷了。
如今,他深知對女兒不起,又哪裡會讓女兒忍氣吞聲?甚至,秦太傅的打算有些變了。就在接秦羽瑤回來之前,他心中想著,把這些年攢的東西都留給秦羽瑤和秦敏如,秦夫人的部分隨便她愛給誰好了。
經由今日一事,秦太傅卻改了主意。秦夫人既然能夠為了那個背信棄義的下人的種,如此苛刻怠慢秦羽瑤,竟將他置於何處?秦輝,不能留了!
秦羽瑤進得屋去,便見秦敏如焦急地站起來,看向她問道:“姐姐,事情怎樣了?”
“沒事。”秦羽瑤笑了笑,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哪裡是吃的了虧的人?快別擔心我了。餓壞了吧?等爹一會兒進來,咱們便開飯吧。”
秦敏如便朝外頭看了一眼,只見並沒有秦夫人的影子,不由得抿了抿唇。照這架勢,秦夫人是不會來了。
真是怪哉,秦夫人不待見她便罷了,怎麼連親生女兒秦羽瑤都不待見?今日是秦羽瑤第一日回來,秦夫人竟連坐一坐吃頓飯的面子都不給,可見怪異。
然而秦敏如只是在心裡想一想罷了,這種情形之下,肯定不會說出來的。等到秦太傅進來,三人便開飯了。誰都不提秦夫人和秦輝,只是說著些許趣事,一頓飯吃下來,倒也十分輕鬆快樂。
吃過飯後,秦羽瑤便起身告辭:“我還有事,便先走了。如果敏兒有興趣,可以去御衣局找我。爹,晚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