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三皇子,皇上都不能容忍。
唯獨太子,自幼被皇上悉心教導,感情不是一般的親厚。所以如今雖然愈發荒唐,皇上始終割捨不下。而三皇子,本身哪哪都比太子好,唯獨是一個出身問題,哪怕他本身值得十分,也要被抹去六七分。
心中多少有些明白皇上的焦怒,太監總管卻不敢說出來,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侍’奉。
“秦氏還不到?”在將那本奏摺捏得變了形之後,皇上到底沒有燒掉,而是丟到一邊的角落裡。
太監總管聽罷,略思索了一下時間,說道:“應當是快了。老奴出去瞧一瞧?”
“去吧。”皇上乏累地對他揮了揮手。
於是,太監總管應了一聲,便出了正陽殿。
待得殿內一片寂靜,再也無第二個人,皇上忽然發出一個頹然的聲音,整個人彷彿散了架的骨頭一般,靠在椅背上。他緊緊閉著眼睛,面容是說不出的疲憊。
“難道,難道這就是對朕的懲罰?”皇上喃喃低語。
他弒父,戮兄弟,清除宗族,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殺了幾名。如今餘下的幾位,也只有宇文景與宇文翊稍微拿得出手。而他的年紀已不足夠讓他重新培養一個滿意的繼承人了,所以繼承人便只能從宇文景與宇文翊當中來選。
嚴格來說,這兩個兒子,皇上都不是很滿意。一個是本身心‘性’、能力欠缺,一個是身世有憾。若是,集宇文景的身世背景,與宇文翊的才華能幹,該有多好?皇上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感嘆。
從前,他是有一個兒子,哪哪都好。可是,那個兒子被他殺了。皇上的身體微微‘抽’搐兩下,緊接著眼睛溼了,一點水跡從他緊閉的眼睛中流淌下來。
“參見公主殿下!”殿外,忽然傳來宮人們見禮的聲音。
皇上掏出手帕拭了拭眼底,而後正襟危坐,望著走進來的太監總管與兩名‘女’子。
“父皇!”宇文婉兒進入正陽殿後,便鬆開一直挽著秦羽瑤的手臂,大步往皇上身邊走來:“父皇,婉兒聽說您方才拿奏摺生氣呢?”
皇上被宇文婉兒親近地攬住,心中不是不熨帖,面上卻‘露’出不悅的神情,瞪向多嘴的太監總管。
太監總管作勢打嘴,而後賠笑說道:“老奴見到公主殿下,一時高興,便忍不住多了嘴,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又哪裡不曉得,太監總管其實是想叫宇文婉兒寬他的心?哼了一聲,對宇文婉兒不假辭‘色’地道:“成何體統?快站好了!”
宇文婉兒卻不以為意,兀自坐在皇上身邊,捏起拳頭給皇上捶肩膀:“又沒有外人,何必端著架子呢?”
皇上見她大大咧咧地就坐在龍椅上,絲毫沒有避諱,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隨即,忍不住自嘲起來。肩膀上傳來的感覺確實不錯,因而皇上沒有再教訓宇文婉兒,而是看向行禮完畢便站起身來垂眸等候的秦羽瑤,問道:“你可知朕因何傳你前來?”
秦羽瑤抬頭答道:“可是因為白國使‘女’們無故身亡之事?”
答得倒是叫人指不出錯兒來。皇上想起近來宇文軒也是如此,說話直白得令人尷尬,不由心想,這小兩口是商量好的麼?
他卻不知道,這還真是兩人商量好的。因見秦羽瑤這副模樣,心裡想起宇文軒來,眼中閃過一絲莫名光芒,而後說道:“白國郡主指認你是兇手,你有何辯解?”
秦羽瑤答道:“白國郡主可有證據?若是有證據,那麼民‘婦’便要看一看,若是做不得假,民‘婦’便認罪,任由皇上發落。”
皇上聞言,不禁有些玩味起來。他是真的好奇,這個‘女’子為何如此心中有底氣?要知道,她尚且不是王妃呢。而且,即便她是王妃,以宇文軒的實際地位,更該縮手縮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