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手中拿著我十兩銀子。歸還了我,我立刻便走。”面對孫氏嫌惡的眼神,秦羽瑤絲毫不為所動,不疾不徐地道。
孫氏打量著秦羽瑤沉著冷靜的神情,不由得稀奇,往日秦氏從來不敢直視她,今兒有李氏撐腰,竟膽子大起來了不成?心中不快,猛地喝道:“秦氏!你好大的膽子!訛到老孃身上來了?”
若是從前的秦氏,聽了孫氏這一聲喝,定然顫微微地垂下頭,用細如蚊子聲般聲音道:“不,我沒有。”
可是,如今這副身軀裡面,住著的人是來自現代的秦羽瑤。常年生活在暗處之中,見過的大場面不知凡幾,豈會被一個小小的村婦嚇到?朝前一步,聲音清冷如寒泉:“顧青臣派人給我送來十兩銀子,當作這些年我養育寶兒的補償。我與那些人討價還價時,銀子不甚丟落在地,被弟妹拾了去。”
“你胡說!”此時,王氏從屋裡衝了出來,站在孫氏身後,指著秦羽瑤尖聲叫道:“你們那麼多人,眼睛都瞎啦,怎麼可能叫我拾了銀子?少來汙衊人!”
“弟妹,咱們不是說好了,銀子暫存你處,過些日子我再問你取?”秦羽瑤皺眉,面上有些疑惑,有些不相信:“你莫不是不想還我了吧?那可是顧青臣給寶兒的銀錢,你不能昧了去!”
“誰跟你說好了?明明是你不肯收,被那些人打暈了,我趁機——”王氏猛地住嘴,眼中閃過懊惱,惡狠狠地道:“我沒有見什麼銀子!”
果然是個沒城府的蠢婦,三言兩語便誘得她漏了餡兒。秦羽瑤聲音微微拔高,質問道:“弟妹,你當真不肯還我?”
孫氏不由狐疑地看向王氏:“你當真拿了她的銀子?”秦氏雖然懦弱不堪,但從小是個迂腐性子,倒是從來不曾欺騙人。
銀子早被劉福貴賭乾淨了,哪裡還有?便是有,王氏也不會認,當下一口咬定:“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李氏看不過去了,拉下臉道:“我說弟妹,你這樣可不厚道,都是一家人,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那銀子是給寶兒的,你也是當孃的人,怎麼能昧下娃兒的錢?”
“誰看見我拿啦?無憑無證,少來汙衊人!”王氏自恃做得隱蔽,愈發膽子壯起來,竟仰起鼻孔衝秦羽瑤道:“難怪顧青臣要休了你,自己不做活,沒有飯吃便來訛人銀子,這種不要臉的事你竟做得出來?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
打人不打臉,若換了曾經的秦氏,聽了這一番話,只怕當場便要哭出來。王氏的惡毒,令李氏頓時憤怒起來:“到底是誰好吃懶做?王氏,你可真不要臉!”扭過頭欲勸秦羽瑤,“妹子,別聽她胡說八道……”
當年秦氏有多麼愛慕顧青臣,秀水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被顧青臣休掉之後,更曾幾度熬不過去。李氏怕秦羽瑤傷心,忙欲安撫,誰知抬眼望去,竟看到一張有些高深莫測的面孔。
“顧青臣休了我是不假,但他給寶兒銀子也是真。王氏,你偷拿當今文華殿大學士,五品正職,太子的左右手顧青臣的銀子,勇氣可嘉。”秦羽瑤淡淡的語氣,卻聽得人驚心動魄:“過幾日顧青臣還會派人來,到時我一定把你的英勇事蹟告知於他。想來顧青臣會對你青睞有加,不吝賜下獎賞給你?”
這一番話兒,卻把孫氏唬了一跳,顧青臣做了這麼大的官兒?而且要認回寶兒啦?
三年前,顧青臣以不守婦道之名休掉秦氏,又指寶兒是野種,在秀水村引起很大的風波。秦氏素來賢惠和善,幾乎無人相信她會偷漢子。可是顧青臣身為新科狀元,說出這番話來,又有著莫大的威信。後來,京中傳來新科狀元娶了丞相之女的訊息,大夥兒才恍然大悟,秦氏是嫁了一個心腸狠毒的白眼狼。
三年過去,顧青臣又要認回寶兒嗎?孫氏心中打起小九九,如果是這樣,往後倒可以對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