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我聽大山信上說起過,你是他的愛女,至於這位,便是大山的贅婿了吧?”
薛程仁便抱手一禮:“回老爺的話,正是小婿。”
木老爺口中說著,腳下未停,來到首座上撩開袍子坐下,又指著下首對兩人道:“隨意坐,別客氣。你們今日來我府上,卻不知是什麼事?”
木如眉聞言,卻是顧不得什麼了,拉著薛程仁便膝蓋一軟,磕在了地上:“求木老爺給家父做主!”
這回知道跪了?木老爺眉頭微挑,捏在手心裡轉動的山核桃略停了一停,木大山惹了什麼事,竟叫女兒女婿大老遠進京見他?隨即又想到,這些年來,木大山做事卻是穩妥,從不曾給他惹過事。便對兩人抬了抬手,道:“你們起來說話。”
木如眉便拉著薛程仁站起來,卻不肯回到座位上坐下,而是漸漸哽咽起來,說道:“老爺,我爹死了!”說著,便添油加醋,把木掌櫃之死說了一遍。
自然,在她的口中,便成了秦羽瑤仗勢欺人,心狠手辣,容不得別人賺銀子了。並且,她把曲裾說成是木掌櫃的功勞,秦羽瑤是偷了他們的創意,才經營出來秦記布坊。
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裡抽出一卷紙張,遞給木老爺道:“可恨那秦氏竟是個有些門路的,她偷了我們的創意,竟然在自己的加工下,又衍生出許多其他樣式來。若非如此,青陽鎮上的人也不會以為他們才是設計者,倒以為我們才是偷兒了!”
木老爺頗有深意地抬頭看了木如眉一眼,而後接過捲紙,鋪在桌上展開來,一張一張翻看起來。
這些圖紙,乃是薛程仁的主意,叫木如眉花重金,在布藝一條街上的一些小店鋪裡購得的。只因為秦羽瑤放話,凡是來秦記布坊領圖紙的,概不拒絕。且,又命秀禾記錄下來,都有誰來領了圖紙,什麼時候領的,領了幾張,分別是哪些款式等等。
故而木如眉如果想要渾水摸魚,卻是沒機會。但是從旁人那裡入手,便容易了。木如眉一向又是個厲害角色,青陽鎮上的人,懼怕她的並不少。故而被她拿銀子一砸,又一唬嚇,便乖乖把圖紙奉上去了。
如此一來,倒給她收上來不少,幾乎有秦記布坊所有圖紙的四分之一的數量了。這還是時間緊迫,否則若是再給木如眉兩日,只怕收上來一半數量,也不是不可能。木老爺此刻連山核桃也不把玩了,收進袖子裡,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圖紙上的樣式。
綠蔭閣做布藝生意這些年,不論對於布匹的紋理、花樣還是成衣款式,都有著極敏銳的嗅覺。此刻看到這樣的圖紙,頓覺莫大的商機就在眼前。
他緩緩合上圖紙,有些銳利的眼神掃向木如眉:“當真是木大山設計出來的?”
木如眉何曾見過這樣銳利的眼神,不由得心神一跳,嗓子僵了一下,才咬牙答道:“是!”
木老爺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而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吧。”說著,便令小廝送客。
等兩人不甘地離去,木老爺才又緩緩攤開那捲圖紙,眼睛裡閃動著蓬勃的喜悅:“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木如眉說,這些圖紙是木大山設計的,木老爺根本不信。木大山是個生意人,沒有這樣的才情不說,就算他有,為何設計出來的第一時間,卻沒有送進京交給他?
此事,必是那女娃兒胡說八道,木老爺心想。不過,那些話雖然是胡說八道,若是經營得好了,必是一樁美事。說不得,綠蔭閣就要成為大順朝四大商家之首。想到這裡,木老爺的眼睛裡又閃動著濃烈的喜悅。
目光盯住在那些圖紙上,又掏出兩顆山核桃放在手裡把玩著,漸漸的心裡有了主意,喊來一名頗得信任的下人,道:“你去青陽鎮上,且打聽一間叫做秦記布坊的店面,摸一摸他們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