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又怎麼護著你?”
“誰敢叫母妃殉葬?”宇文婉兒瞪大眼睛,戾氣湧上:“我殺了他!”
李貴妃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浮現一些倦意:“婉兒,你已然不小了,怎麼還一團孩子氣?你只說護著我,可是你憑什麼護著我?你外祖家不顯,到那日護不住我,多半也護不住你。你自己若是沒有一個強硬的婆家,沒有一個護著你的男人,你可怎麼辦?”
說著,竟然閉上眼睛,不再言語。漸漸的,眼睫毛有些溼潤,竟有兩行晶瑩從眼角滑落下來。
宇文婉兒不由得怔住,漸漸白了臉,咬起嘴唇,一時間臉色極為難看起來。
半晌,李貴妃才睜開眼睛,拈著帕子沾了沾眼角,說道:“我正經問你,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不知何時,原先展著衣裳給兩人看的宮女們,已經全都識趣地退下,只有兩名心腹宮女站在殿門口,機警地守著。
“我知道你是個心細的孩子,許多事情你不跟我說,我也不去問你。可是,你至少跟我交個底。你這樣不嫁人,只每日胡耍,日後到底打算做什麼?”李貴妃嚴肅地問道。
宇文婉兒的臉上有些譏諷:“我每日胡耍?你們可有人教過我,日後到底要怎麼辦?”
“這還用人教嗎?”李貴妃不由得瞪大眼睛,“你是個女子,未出閣前便是金尊玉貴的女孩兒,愛耍什麼便耍什麼。日後自然要嫁人生子,便如這天下芸芸眾生,即便你是天家公主也改變不了這一樣。”
宇文婉兒臉上的譏諷便更深了些,偏過頭看向殿外,那裡是高高的藍天,被風吹動的如山白雲:“你瞧,你都已經說了,我嫁人前就只玩耍就行了,嫁人後就只管伺候男人生孩子就行了。你還問我什麼呢?”
李貴妃不由被問得愕然,只見宇文婉兒美豔之極的面孔,此刻掛著淡淡的譏諷,不由得有些惱了:“你這是在怪我了?”
“我哪裡敢怪你什麼。”宇文婉兒收回視線,垂下眼皮,落在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這是經過了宮人們仔仔細細,戰戰兢兢打掃過的,一日三次,連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有。
李貴妃直覺宇文婉兒有些變了,不由得懷疑起來,莫非是前幾日來的那名秦繡娘之故?只有她跟婉兒有說有笑,且能夠制住婉兒的脾氣,甚至從婉兒的手下救出宮女來。
李貴妃越想越覺得如此,塗著硃紅丹蔻的指甲掐入手心,一時間美豔的臉龐有些猙獰。好個不知死活的繡娘,居然敢離間她的婉兒!
正在這時,卻只聽宇文婉兒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任性的是我,驕縱的是我,打死人的是我,狂妄不可一世的人也是我。又管母后什麼事呢?”
聞言,李貴妃不由得愣住了。半晌,才不解地問道:“婉兒,你……”
宇文婉兒回過頭來,嫣然一笑:“母后,你現在莫問我。我想要什麼,我如今也不知道。不過,等到桂花節後,我一定會告訴你。”垂首一禮,竟是笑著告辭了:“婉兒告退。”
李貴妃看著女兒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空空落落,忍不住站起身來:“婉兒?”
宇文婉兒便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卻是狡黠一笑:“母后,切莫忘記,桂花節時穿著那件衣裳。”
李貴妃只來得及點了點頭,便看著宇文婉兒的身影走出殿外,漸漸遠去了。
青陽鎮,閒雲樓。
秦羽瑤挽著半截袖子,一邊指揮著廚子們準備食材,一邊手下不停地拌著調料。既然辣椒有了,她便緊趕著給演示幾道經典的以辣味為主的菜品。
整個廚房裡,滿是嗆人的油煙。有位廚子師傅的眼睛不大好,被嗆得屢屢流淚,忍不住道:“若是‘秦菜’尚未推出去,我這雙老眼先毀了,你說我是哭呢還是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