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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底不甘。被羋戎這一番溫柔對待,心中委屈忽然似決堤之水湧了上來,終於又叫了一聲道:“舅舅,母后她,她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說完,眼眶不禁一紅,他一把抓過帕子,用力擦了一下。

羋戎伸手用力去扶嬴稷,嬴稷撐了一下,欲待不願,終還是放棄了,任由羋戎將他扶起。

羋戎嘆道:“你母親若不關心你,怎麼會讓我來勸你?”嬴稷聽到這句話,忽然倔強勁上來,又想跪下。羋戎扶住他,低聲道:“大王,各讓一步吧。”

嬴稷手一僵,羋戎半扶半攙地將他扶起來,走出常寧殿,便上了輦轎。一路到了承明殿中,由小內侍扶他下來,方覺得膝蓋抽痛,不禁將臉皺成一團。當時的人跪坐本是常事,但他和羋月賭氣,硬要跪在硌硬的石板地上,自然是要吃些苦頭了。

羋戎見狀,忙令人去拿熱水和藥膏。嬴稷倒有些不好意思,道:“算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羋戎卻沉了臉,道:“這須不是耍的,要立刻熬了熱湯,揉開,上藥才行。”

嬴稷見他臉色嚴肅,同時也覺得自己膝蓋疼痛,便不言語了。

羋戎扶了嬴稷坐到榻上,掀起他的衣服下襬,兩個已經跪得通紅的膝蓋露出來。羋戎見狀,倒抽一口氣,立刻叫道:“快拿熱水來。”

小內侍迅速頂著銅盆跑進來,呈上熱水。豎漆將葛巾浸入盆中,指尖觸到水溫便覺得燙手,只能以指尖輕輕提起葛巾,拈了一點邊兒,一點點擰著。不想卻有一雙手伸過來,從他手中接過葛巾,捻了捻,將葛巾又浸入熱水中,竟是不畏燙熱,直接擰乾水分,就蓋在嬴稷膝上。

嬴稷只覺得一股暖流觸到膝頭,本來又麻又痛的雙膝頓時活泛起來,這種既難受又舒服的感覺讓他不禁**一聲,見羋戎不畏熱燙為他敷揉,心中感動,瞪了一眼豎漆斥道:“你怎麼敢讓舅舅動手?”這邊又忙問道:“舅舅可有燙著?”

豎漆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卻不敢說自己皮嬌肉嫩怕燙。事實上他都不明白那麼燙的熱水,似羋戎這樣的貴人如何就能夠毫無感覺地伸下手去。若是說他沒有感覺,卻也不會,他明顯是試了試溫度,才敷到嬴稷膝上的。

羋戎卻笑道:“無妨,這孩子的手太嫩,這麼燙的熱水伸不進去的,可只有這麼燙才對你的膝蓋有好處。舅舅手上繭子厚,不礙事的。”

嬴稷心頭一跳,拉過羋戎的手來,卻見他手中果然佈滿厚厚的老繭,這應是長期刀劍弓馬所留下的痕跡,心頭一痛,忽然想起羋月昔年說過的話“你兩個舅舅,都曾經吃過許多苦”。此時此刻,握著這樣的手,他才明白這句話中沉甸甸的含義。

他自幼便與魏冉親近,知道這是自己的親舅舅。魏冉身形高大威猛,性子耿直強硬,對一個小男孩來說,絕對就是崇拜的榜樣。可是羋戎這個舅舅,雖然才結識不久,人不如魏冉強勢,脾氣也顯得溫和,但是就這番一勸說一敷藥,頓時讓他們之間的情感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嬴稷默然,欲言又止,想說一聲“舅舅受苦了”,可是看到自己嬌嫩的雙手,想到眼前的這個舅舅,卻是在比自己還小得多的時候,與自己母親,唯一的姊妹無奈分開,一個人在危機四伏的楚國度過這麼多艱難歲月,頓時無法開口了。對比自己方才與母親的一番賭氣,再說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矯情?

嬴稷想了又想,見侍從已經呈上了藥膏,終於還是訥訥道:“舅舅,這藥膏髒得很,如何能讓您動手?還是讓豎漆來吧。”

羋戎笑道:“不妨事,我行軍打仗,敷藥是常事,算不得什麼。我是你舅舅,你是我外甥,我照料你一下,又有什麼奇怪的?”

嬴稷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羋戎用滾燙的熱水為他敷揉。反覆數次之後,羋戎才將藥膏為他敷上,又用細葛布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