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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我們找出軍中的禮服穿戴整齊,並在左胸口處別上一支潔白的花朵。紅焰將一滴硃紅的藥水滴在自己右眼的眼角,那藥水瞬間融入面板,變成了一滴擦拭不去的血色淚痕——這是精靈族的族人表達對朋友的故去的哀傷的最莊重的禮儀。

一切準備完畢,我們手捧鮮花,向埃里奧特的病房走去。沉痛的心情就像是鋒利的刀片,讓我們心痛如絞。我們要去送別我們美麗的朋友,一個我們永遠不願失去的人。我不知道到時候該如何面對失去了生機和呼吸的埃里奧特。在我內心深處,只希望這條道路長一些,再長一些,長得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可這條路今天忽然變得那麼短,短得讓我們都無法整理好自己的心緒。

站在病房門口,我們面面相覷,不知該由誰邁出這沉重的第一步。忽然,沒有任何疑義的,我們將目光投向了弗萊德。是的,只有他,我高尚的朋友。只有他才有資格代表我們每一個人。

儘管慌張,儘管悲切,但我的摯友在這個時刻還是拿出了他的責任感。他動作因為僵硬而顯得不協調,呼吸短促,聽上去就像是一個瀕死的病人。就在片刻之前,他沉著果斷地制止了兩個壯漢之間的搏鬥,但現在,虛弱的汗水爬滿他的額頭。他伸出了右手,搭在厚重的門板上,用力一推……

……

“……她很走運,心臟沒有受傷,只是肺部輕微受損,又有幾條靜脈血管破裂,失血過多。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主要原因是傷口過大並且持續感染,只是這裡的醫生無法弄清她的傷勢,不敢確診才會延誤了那麼久。幸虧我曾經研讀過有關各個種族生理構造的相關醫學典籍,現在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需要時間恢復。其實人類和黑暗精靈的身體構造差別並不是很大,只是在皮下組織、骨骼和體內微迴圈系統存在可以理解的差異……”

平和冷靜的聲音穿過推開的門縫,在我們的耳朵間傳遞著,我從後面看見弗萊德全身忽地一震,而後一動不動地僵直在那裡。我看不見他的面色和表情,但他似乎確實很激動,以至於一層深紅的色暈直漫過了他後頸。

那聲音、那語調、那用深奧複雜的術語形容人體的語態和句式,無不讓我們這些正站在門口的人驚訝無比。這一切是那麼熟悉,卻又是那麼的不可能發生。隨著那道木門的緩緩開啟,無論是眼睛還是耳朵,都在告訴我們這樣一個現實,但我的思維卻似乎還沒有扭轉過來,怎麼也不能相信正在發生的這一切。

正坐在病床前細心並冷靜地給普瓦洛上醫學常識課的,正是善神達瑞摩斯的虔誠信徒、軍中至善和至美的化身、有著“尊嚴的神容”美名的僧侶、我們的良友、弗萊德思慕的唯一女性、現在應當遠在不知何處的羅斯托克聯合王國教區聖女:米莉婭巴特斯菲亞,。

聽到門板轉動發出的吱呀聲,米莉婭轉過頭來,她看見的是弗萊德因為激動而不知所措的模樣。瞬間,一層水霧瀰漫在她的眼前,交織著思念、堅定、甜蜜和痛苦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上,讓人感受到她此時複雜的心情。她就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和弗萊德深情地對望著,眼中完全忽略了我們的存在。我站在弗萊德的身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次深呼吸就打碎了這個來的太突然的美夢,將眼前這個糅合了神祉的莊嚴和人間美貌的女子在我們的眼前吹散,讓我的朋友再一次墮入永恆思慕的地獄中。

“您……來了……”半晌,弗萊德才說出這幾句話。這真是情侶間最糟糕的問候,卻又是他表達真摯情感的唯一方式。他的聲音空虛朦朧,就好像此刻還未曾清醒。

“我,來了!”米莉婭用力點了點頭,她依舊是那付冷靜高傲的聖潔模樣,可兩道淚痕已經滑過她的兩腮。

他們倆緩慢地走近,弗萊德顫抖地捧起米莉婭伸出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