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章臉色難看，他們漢人只能做二等民嗎？

武侍郎問道：&ldo;你剛才說江三有個妹妹？&rdo;

&ldo;對，聽說他妹妹是跟他一起被俘的，不過半年前她叫石將軍送給大將軍了。&rdo;那人看了眼帕子，聲音低低地道：&ldo;他常跟我們誇他妹妹能幹，才跟他們母親學過兩年刺繡就繡得很好了。&rdo;

&ldo;他在軍中很有威望？&rdo;

那人就苦笑道：&ldo;我們是奴隸，哪有什麼威望可言？只要他們不殺我們取樂就算不錯的了。&rdo;

蘇章淡淡地問道：&ldo;我是說他在漢兵中很有威望？&rdo;

&ldo;這倒是，因他在石將軍那兒說得上幾句話，所以常照料我們，我們也多信服他。&rdo;

蘇章和武侍郎便對視一眼，問道：&ldo;他還能跟石盞說上話兒？&rdo;

&ldo;江大哥聰明，經常給石將軍提建議，且總能說中，所以石將軍才會聽他的建議。&rdo;

蘇章和武侍郎便明白了林清婉的意思，揮了揮手讓人把俘虜帶下去。

幾人就忍不住跪在地上道：&ldo;將軍，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先前也都是大梁人，是他們逼著我們上前線的，求您放了我們吧。&rdo;

蘇章就看著他們淡淡地道：&ldo;你們放心，凡俘虜的漢人我們都不殺，待查清你們以前是良民，自會放你們離開。&rdo;

幾人就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紛紛磕頭後離開。

蘇章等他們走了才看向武侍郎，&ldo;走吧，我們好好用用此人。&rdo;

入夜，遼軍也向後撤了十里，不再攻城，跟定州城保持了一定距離。

軍中戒嚴，誰也不許胡亂外出和走動。

可那只是在上軍營裡，在下軍營的多是被擄來的奴隸，有漢人，也有回紇人，還有吐蕃人，他們連戰甲和武器都沒有，衣衫襤褸的靠在一起取暖。

他們手邊大多放著木棍，這就是他們的武器了。

一般攻城時，他們這些人會被趕到前面去抵擋箭矢，只要能衝進一城，然後活下來的，又殺夠一些人數的便可以調出下營到中營去。

以後不打仗了，說不定還能從奴籍變成二等民。

而江三沒上過幾次戰場，他是靠著識字和獻計混到石將軍身邊的，主要做的是文書和帳房的工作。

此時上軍營正亂，所以他大部分時間也留在下軍營裡，以免不知何時惹了誰的眼被一刀砍了。

他是漢人，死了也就死了，不會有人在意的。

可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他側著身子躺在鋪位上，手中捏著帕子一直靜默不語。

糾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他還是悄悄的往上軍營去了，卻不是去找石盞，而是去古力甲將軍那裡。

石盞是溫迪罕的人，所以他才會把妹妹送給溫迪罕，可古力甲卻是幹勒的人，或者說，他是阿薩蘭部的人。

他出身阿薩蘭部，跟幹勒還是遠房表兄弟呢，這一次他不在清算之列，畢竟他的父兄都在朝為官，要是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裡，他的家族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時天還沒亮，可軍中已經有人活動起來，江三在營中行走並不顯然，所以很快便摸到了古力甲那裡。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恐懼，弓著身子卑微的去和古力甲投誠了。

他是有第二種選擇，但他不願意去選。

告發接觸他的人？

那麼，現在接觸他妹妹的人也會被牽連出來，到時候大梁和那位郡主如何他沒心力去管，可他和妹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