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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是藝術相關工作者,此前在博物館上過班,也給名家大師當過助理。但林從沚這會兒沒心情,乾巴巴地說了句:“這種珠寶,放在哪裡都漂亮,先走吧。”

他今天大約是見不到蕭經聞了,不知道怎麼了,他莫名的有點不安。glea這麼大,他一時半會又找不到蕭經聞,總不能在這裡耗上一天。他又不是望夫石。望的還是前夫。

在微信上跟蕭經聞說了一句‘我先走了,戒指什麼時候還給你,你告訴我時間。’

得到蕭經聞迴音,是三天後。

暴雨後的空氣格外乾淨,清晨四五點的保潔車裡有很多前幾天大雨泡爛了的樹葉。城市淋了三天雨,終於得以喘息,開始重新執行。

時間是清晨五點半,林從沚很少在這個時間醒來,倒是經常這個點入睡。

微信上依然沒有蕭經聞的迴音,他先去洗漱,然後喝了杯溫水。

畫室裡有一幅4開尺寸的素描,他在寫生從glea戴回來的戒指。不知道什麼時候還他,乾脆就拉了個攝影燈過來打光寫生。

這幅林從沚畫的是素描,素描是一切繪畫的基礎。因為無法用色彩來展示物體的固有色,就只能透過筆觸、明暗和線條來表達物體的質感。

學生時期的林從沚和同學們一樣,最害怕寫生的時候老師擺個不鏽鋼,擺個玻璃瓶,更怕這種寶石類的。他還記得13歲的時候在家裡,他和林泠玉寫生同一組靜物。

林泠玉有多可怕,靜物組是她啃一半的蘋果,半枯不萎的花,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最後她琢磨著,把做美甲的小水鑽抓了一把,隨便灑下去。

藝術生都是這麼一點點被磨出來的。音樂美術舞蹈都一樣,誰小時候不是哭著鋸小提琴,要是鄰居在學二胡,那就是一個鋸木頭一個殺雞,不知道的以為這層樓晚餐打算燒柴火起鍋。誰又不是在舞蹈房練功練的兩腿沒法下樓,被老師按著腰往下壓,路人都要說一句身殘志堅。

——林從沚也一樣。這樣成長起來的孩子,叫他如何改觀。

清晨六點整,他開始最後調整這幅畫的細節。

橡皮是白色的鉛筆,寶石類物體的堅硬感用硬鉛體現,林從沚對筆觸的控制幾乎完美,他入學美院的時候就是素描高分卷,大一分流去油畫系更是毫無懸念。

這三天來,他一停下來就會想蕭經聞的問題。

所以他寫生這枚戒指讓自己靜心,每顆配鑽都先完美塑造出來,再蒙上陰影,或用紙揉虛。

究竟什麼是藝術品。稀有的原料,不菲的造價,強烈的意境?

還是說,它要成為人類社會中情緒的避風港,讓人能逃避……

等等。

他筆尖頓住。

此時此刻他就在逃避。逃避焦慮的情緒,透過嚴謹的具象素描來讓自己不要深想蕭經聞現在如何。

年輕的繪畫者僵坐在畫架前,夏天四點多天就亮了,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這個時間可以聽見第一班公交車駛向碼頭,保潔人員拖著大垃圾桶走過他窗外。

以及一聲門鈴。他倏地捏緊鉛筆,畫廊從來沒有這麼早來人,張渺和小晨都有鑰匙,鄰居邵恆每天中午才來開門,也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