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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是快要下雨了的那種夜晚。
一片面積不大的松樹林,高大的樹幹直插雲天,樹冠的深黑與天一個顏色,一條小路從松樹林蜿蜒穿過。走在松林裡的小路上,踏著軟綿綿的松針,間或踢到一塊碎石塊,腳下會發出沙沙沙的聲音。頭頂是深黑的樹冠做的“天”,沒有一絲光明能夠透過茂密的松樹冠落到地上來。
松林裡的一絲亮光來自一個人手中的電瓶。
藉著電瓶光,我看清了那人的臉龐,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穿一襲長袍,黑天瞎地的也看不是什麼顏色。他獨自一人在林中緩行,看樣子還很悠閒,因為他的嘴裡哼唱著一首歌:“你吻我的那個夜晚……那時侯的愛情,為什麼就能那樣簡單……”呵呵,還是個心不老的老小夥子!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居然夢見一個在松林裡悠然慢行的唱歌的老頭!他又不是我爹,我憑什麼會夢見他呢?
那老頭慢慢地走,我的視線就跟著他走。他走過一棵樹,又走過一棵樹,再往前走,還是走過一棵樹——黑夜裡沒有其他參照物,我就只能看見往他身後閃去的是有著巨大幹的黑乎乎的松樹。他走了多久,我的視線就跟了多久。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無聊了,他還沒走出這片林子。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夢,我想知道自己在哪裡。做夢嘛,夢中一定會有自己的,可是,我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似乎其實只是一個看客,像看電影一樣,自己甚至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這場電影。
他終於停下來了,嘟噥道:“今晚是怎麼了?怎麼在這林子裡走了這麼久還走不出去?”
是啊,這也是我要問你的!這麼點點大的面積的一個的林子,你怎麼老在裡面晃悠就是不走出去?
那人用電瓶往前照了照,看見了林子外的黑黢黢的房子,不由笑道:“呵呵,原來馬上就到林子邊了啊!”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他又開始唱,繼續往前走,我想,你這下該走出去了吧?要到哪裡就到哪裡去吧(奇*書*網…整*理*提*供),整得我都累了!別像你唱的那輛“二路汽車”那樣停靠得不是個地方!
“咦,怎麼還沒有出去啊?”他又停下了,又用電瓶往前照,還是剛才一樣,能看見林子外黑黢黢的房子,就十幾步遠近便可以出林子了。
“莫不是闖到倒路鬼了呀?”那人道,“不會吧,這條路,走了沒有一萬趟,那起碼也是上千趟了,還會遇到什麼倒路鬼?”
那人見前面不遠就是自己的房子了,也不管其他的,又往前走。
我的視線就又辛苦地跟著他走,走了不知道又有多久,他終於不走了。
“倒路鬼!一定是倒路鬼!”那人嘟噥道。
他又把電瓶朝前照了照,房子仍然在前方不遠處,仍然是再往前走十幾步就可以出林子了,可是,他就是走不出這林子,到不了自己的家!
“是何方神聖?小道什麼時候得罪了你,請明示!”那人道,聽他口氣,好像是說自己是個道士。
沒有回答。黑沉沉的松林裡除了那人自己的呼吸聲,沒有其他什麼聲音。
“再不回答,休怪小道不客氣了啊!”那人又道,聲音拔高了些。
還是沒有聲音,只有那人急促的呼吸聲和黑得不見五指的夜。
“嘿嘿,”他冷笑了,“想嚐嚐師傅教我的驅鬼術是吧?那我就成全你!”
那人放下了電瓶,電瓶的光指向了地上的一塊石頭,藉著燈光,我見他右手在左手心裡書了個什麼符,然後雙手做運氣狀從小腹往胸前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