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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部分

年初在希瓦汗國花剌子模綠洲爆發的花剌子模會戰,是賽里斯西進中亞以來規模最大一場戰役。作戰雙方分屬二三十個勢力,各個附屬勢力在戰鬥期間的反叛投敵行為令人眼花繚亂。

持續近月的會戰由一系列中小規模戰鬥構成,鑑於同時橫在雙方主力之前的補給難題,賽里斯、俄羅斯和奧斯曼三國正規軍並沒有貿然投入決戰,而是靠各自的附從軍作戰。如此一來,一月之內,雙方接近二十萬的人員死傷也就毫無意義,難以靠其評判勝負。

如果說這場會戰有什麼收穫。那就得全歸結到政治領域。賽里斯意識到了克服補給難題前,不可能靠單純的軍事力量有效地控制裡海東岸。而俄羅斯和奧斯曼也意識到了,除非改善自己在中亞政治環境中的地位,否則難以靠軍事手段將賽里斯打回蔥嶺以東,賽里斯在中亞已經有效組織起一個汗國聯盟。

由此在中亞一帶,大規模戰事漸漸消沉,取而代之的是小規模的襲擾和密集的外交博弈。相比之下。陳兵二十萬的俄羅斯和陳兵三十萬的奧斯曼波斯聯盟,幾乎被軍費壓垮了脊樑,而賽里斯雖也面臨財政壓力,卻遠比敵人輕鬆。花剌子模會戰後,中亞局勢轉為對峙,議和已是大勢所趨。

寰宇大戰的影響無處不在,俄羅斯左右支拙的後果是,中西伯利亞和東西伯利亞被全部放棄。班第一派的北滿由此獲益。以雅庫茨克為據點,將薩哈諸族人納入統治,在冰天雪地裡繼續苟延殘喘。而兆惠的東滿則高舉愛新覺羅舊清大旗,在英華的暗中扶持下,與新生的建州朝鮮不死不休地糾纏起來。

戰爭還在繼續,對英華國人來說。這場戰爭已跟勝敗無關,而是戰後能分得多少利益。就在這一年的十月,國人更將戰爭拋在腦後,他們的心神被一件事緊緊拽住,拔起深沉而複雜的情懷。

十月九日,聖道皇帝退位,太子李克載登基,年號憲武。

未央宮正殿裡,聖道皇帝將十二旒冕冠授予同樣身著十二章袞服的太子時,殿內數百文武官員,殿外廣場數千各界人士同時山呼萬歲,呼聲中彌散著濃烈的感傷。如聖道皇帝,不,太上皇所言,他所掌的新舊交替時代終結,新的時代已經到來。

十月十五,太上皇啟程,乘龍植行長江後,由湖南入廣東,回應天府白城老家頤養天年。連續數日,從江陰到鎮江直至金陵,百萬人沿江守候,為太上皇送行。整個大江南北,鮮花香燭一掃而空,衣莊布店也賣個底清。龍舟行船三百公里,沿岸鼓樂聲未曾停過。與鼓樂聲一同,哭聲也未絕過,不斷能見哭暈了的老人被抬走救護。

船過金陵,行至南北兩岸的火車渡口,無數人聚集此處,同聲高呼萬歲。

“這不是在喚皇帝,而是在喚國父……”

老態龍鍾,在金陵頤養天年的鄭燮向龍舟深深下拜,心中這般慨嘆道。

“不止是國父,還是我的學知之父。心路之父……”

金陵女子學院山長,訟師會執事李香玉朝龍舟盈盈下拜,身旁是她丈夫,身後是一大堆兒孫。

“舊世已去,《紅樓夢》也該落筆了。”

年逾五旬,任江蘇巡撫的曹沾向龍舟長拜時,眼角瞄到了李香玉,心中也泛起深深唏噓。舊世如夢,已經過去了。…;

“陛下留步!”

龍舟將過渡口時,人群猛然爆發出如潮呼喚,一個清瘦身影出現在船頭。朝兩岸人群招手,呼喚聲更大,江水似乎都在一刻停流。

“百川入海,其勢滔滔,朕想留,江水也不留朕……”

即便掌國半個世紀,置身這股人心之潮中,李肆也是心胸激盪,吩咐侍從將這話傳過去。以慰民心。

“人心就是江河,陛下永駐人心!”

“陛下仁德永昌,當壽與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