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住自己。瞧在之前有一面之緣,還跟段宏時來往甚密的份上,李肆多半不會為難自己,自己也得了身陷反賊,寧死不屈的名聲,親族也能保住。
現在蘇文采要放他走,他可絕對不幹。
蘇文采像揮蒼蠅似的,不耐煩地趕著人,湯右曾咬牙,好,你不抓我,我就抓你!看你抓不抓我!
“來呀!將反賊盡數拿下!”
他指向蘇文采,還有周圍一大圈人,身後的幾個親兵你看我,我看你,哭喪著臉朝前邁步。
“拿下!”
蘇文采哭笑不得,無奈地下了令,早就摩拳擦掌的禁衛署黑衣衛一擁而上,將湯右曾等人五花大綁。周圍上百巡丁居然也跟上來幫手,他們可不是朝廷的兵,以前大多都是廣州城的遊手地痞,吃這碗飯還拜李肆所賜,更受慣了蘇文采這個代理南海知縣的指揮。眼見青浦變了天,雖然都覺緊張,卻完全沒一絲要為朝廷效命的自覺,拿誰的銀子就替誰辦事,再說了……
“開國呢,咱們是不是也能尋著機會,一飛沖天?”
巡丁們相互對視的眼裡,還傳遞著這樣的興奮期待。
“讓那李肆趕緊俯首認罪!本憲還能替他求個寬大!”
湯右曾被綁起來的時候還使勁喊著,生怕周遭眾人不知道他是被強拿下的。
“真是囉嗦!”
一個黑衣衛惱他破壞現場氣氛,一槍托砸在湯右曾後頸上,頓時讓他兩眼翻白,徑直暈了過去。
當廣場的喧囂結束,李肆回到青浦大樓的時候,心和眼還在發暈,再看眾人,也都是一般模樣,像是喝得爛醉一般,這時他終於醒過來一絲心神。
“這是兵變,不折不扣的兵變!”
司衛要員,李肆努力把自己的臉肉捏出冷厲模樣,朝他們沉聲叱喝著。雖然他是有選擇的,可終究是被自己的軍隊逼到了這個選擇前,就如趙匡胤黃袍加身一般,他居然被逼得紅袍加身,還真不知道後人會怎麼寫這段歷史。
如部下們所願,他舉旗了,他不能不舉,他的軍隊被他喂得飽飽的,不僅是待遇,還有精神。雖然天刑社和聖武會的思想還沒融在一起,但都不再是古代那種吃誰飯就為誰賣命的舊軍人,而是隱約有了近代民族精神,渴望為一個屬於自己的國而戰,為自己的國而死,這樣的軍心,他不能再壓下去,否則過了這個關口,就再難凝練起來。
但是這樣的行為,他卻絕不原諒,否則以後部下們有樣學樣,手會越伸越長,必須要告訴這支軍隊,再沒有第二次!
範晉、賈昊和吳崖等人也努力壓住自己的笑容,他們都明白,處罰是絕不可少的,可是怎麼算都覺值得。
黃昏,青浦軍營裡,噼啪的鞭子入肉聲連綿不絕。
“爽快!”
“哇哈哈……值了!”
鄭永、蔡飛最先遭刑,每人四十軍鞭,擼去職務,從小兵作起。兩人一邊挨著鞭子,一邊快意地呼喊著,其他人則是如視英雄般地看著這兩個“罪魁禍首”,等兩人挨完了,就輪到他們。包括範晉等人,其他人都要挨二十鞭子,官長被抽完了,就去抽下屬,一層層抽下去。就連嚴三娘也不能免罰,李肆剝了她的教導總監職務,還將她“禁足在家”。
職務壓根不在意,反正“司衛”這個身份,馬上就要成為歷史。而鞭子雖然抽得很痛,對經歷過殘酷訓練的司衛男兒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甚至當作一種榮耀,是這一天的紀念。
“才二十鞭呢?怎麼不抽了?”
鄭永詫異地問,抽到一半,行刑的賈昊就停下了。
“總司說,暫且記下一半,以後每升回一級,就補上一鞭子。”
賈昊搖頭說著,他下手可是實實在在的,鄭永的背上已經血痕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