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道:“娘娘駕到,民女有失遠迎,請娘娘恕罪!”
蕙蘭將她扶起,輕笑道:“你既是本宮的救命恩人,便是醉心殿的貴客,見到本宮無需行禮……”
頓了一下,蕙蘭又沉凝道:“今日天公作美,你入宮後,似乎尚未帶你出去過……既然太后已知曉,就無需顧慮太多,本宮帶你去御花園走走吧,以免總悶在屋內!”
秋苓略帶疑惑地看了蕙蘭一眼,但卻並未言語,而是迅速放下繡繃,點頭應是。
蕙蘭沒有讓思冰和思菱陪同,只帶了秋苓一人,緩步走出醉心殿。
初夏將至。正午的驕陽,已有幾分熾熱。那些懼怕曬黑的宮嬪們,自然不願此時出來。
因此,奼紫嫣紅,綠草如茵的御花園裡,空無一人,靜謐無聲。
蕙蘭和秋苓沿著河邊的柳蔭,徐徐前行。
蕙蘭看似沉醉於如畫般的美景之中;暗地裡,卻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秋苓。
秋苓和她一樣,左顧右盼,看似在賞景。但那雙眼睛,卻透著探尋的光芒,不停地四下打量。
大約一刻鐘後,她們行至御花園的東北角,蕙蘭停了下來,駐足不前,隔河遙望。
對岸,便是欣嬪杜青芙的清音閣。
一座臨湖而建的小巧宮殿,此刻正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看上去頗為雅緻清幽。
秋苓站在蕙蘭身旁,也停了下來,疑惑地順著蕙蘭的目光望去。
蕙蘭瞥了她一眼,指著河對岸的宮殿,對秋苓道:“那是清音閣,欣嬪的居所……走了這許久,也有些疲累了,不若去她那兒歇歇?”
她敏銳地察覺到,在聽到欣嬪二字時,秋苓的眼睛,猛地一亮。俏麗的臉龐,也難以自持地,開始微微顫抖。
蕙蘭對她的激動故作不見,擺出無動於衷的樣子,再次問道:“要去嗎?”
秋苓看著蕙蘭,緩緩說道:“好啊!”
蕙蘭的心沉了下去,卻還是面不改色,帶著秋苓繼續往前走。
他們穿過河上那座木橋,來到對岸。
繞過一座假山,又繞過一座廊亭。
廊亭旁邊,便是那片熟悉的、枝葉繁茂的玉蘭林。
雖然已經過了玉蘭綻放的季節,但看到綠蔭中那條石板路,蕙蘭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春天,她和二皇子慕容廷用棗泥酥餅假裝中毒,設下圈套,請皇后和安嬪入甕的事情。
當時,安嬪用自己做的摻了馬錢子的棗泥酥餅,換下了蕙蘭給二皇子做的;
蕙蘭不禁又想到,“我剛入宮時,安嬪在桂花餅上塗了毒,妄圖謀害我的性命。結果卻陰差陽錯,差點兒害死現在的婉妃和淺檸公主。投毒,怕是這後宮裡,最常見、也最陰暗的手段。因為嫉妒,因為權力,因為利益。也可能……
是為了報復,或者,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只是,用這種方式,即便報了仇,自己又怎能全身而退?就像曾經的芳安嬪,為了給早逝的三皇子報仇,心懷怨恨,兩次不擇手段地投毒,最終被囚禁離宮,生不如死。前段時間,聽蘇太醫說,她身患重病,怕是時日無多了……”
蕙蘭觸景生情,不禁感嘆。這會兒,她聽著身後秋苓那輕輕的腳步聲,心裡泛起沉重又恐懼的情緒。
原本,她是打算帶秋苓見過欣嬪,確認自己的懷疑後,回到醉心殿再仔細詢問她的。
可是這會兒,四顧無人後,她再也忍不住了。
蕙蘭驀然回首。
緊跟在她身後的秋苓,猛地停下腳步,一臉茫然地看著蕙蘭:“娘娘,您怎麼了?”
蕙蘭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壓低聲音問道:“秋苓,你和欣嬪,之前就相識,對吧?”
蕙蘭如此直白的發問,讓秋苓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