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這樣的做法是對的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答。
“為何?”
“因為,我以前堅持的是非觀已經碎了。”我嘆口氣。
“怎麼碎的?”寡蒼饒有興致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搖頭,“明明是一直很小心的,每日自省,保護著它,但是,某天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它已經碎了。”
“這樣,”寡蒼點點頭,沉默下來。
“你之前問那些,是因為你說的‘愧疚’和那些有關?”我看他一眼。
“不錯,”他點點頭,“現在在老虎身體裡的那個老舊一點的水車,在人間的時候因為自己的受不了年老的生活的枯燥無聊,所以在一次對年輕一些的水車進行老生常談的談話時,沒忍住,將自己‘對水車的註定的沒有任何自由,連死後的身體都要被拿去在太陽下烤乾當做煮米飯的乾柴絕望和疲倦’的一生全部說給了年輕的水車聽。”
“然後呢?”
“結果,年輕的水車一下子失去了他所有的快樂和觀察四周一切活物的樂趣,不顧一切的自毀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這兩個水車也是因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死亡,才來到的此間嗎?
聯想起前一個洞府的瞎子和聾子的故事,我無聲的嘆口氣。
“何故嘆息?”
“啊?”我回神,然後不好意思擺擺手,“我這個嘆氣是老毛病,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我自己往往察覺不到。”
他點點頭,安靜下來。
良久,我看了看四周空曠的竹林,有些奇怪的問,“這個洞府沒有名字嗎?”
“沒有。”寡蒼很快答。
我點點頭,看向小河邊,此時兩水車再度經過一次調換,岸邊的小老虎開始活潑起來。
專注的看了許久後——
“在想什麼?”寡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在想他們為什麼只有小老虎這一種變化形態,”我解釋道,“既然他們已經來到這裡,也開始了修道,按理來說,他們本可以可以過得更加自由:四處漂移的白雲,水裡游來游去的魚兒…只要他們想的話,應該都可以變化的。可為什麼,他們不但保留了作為一個水車的約束,而且還只選擇了老虎這一種形態呢?”
“這個,大約是它們本身對水車的一生是有著愛和懷念的吧。”
“愛?”我迷茫的看向他,“那樣的被人隨意製造出來,肆意奴役敲打,死後也乾脆當成柴火燒的一生,它們也會留念?”
“是啊,他們都是從新生兒開始變老的,都是從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痛苦疲倦的年輕時代開始的一生,即使最後結果那樣,但那也是它們存在的證明不是嗎?好了,”寡蒼說著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我們繼續去下個洞府吧。”說完他大步轉身朝後走去。
“恩。”我小聲的應了聲,卻沒有立刻跟上去——
凡事有定期,天下萬物有定時,福禍總相依,快樂難長久,所以傷悲苦痛都是難免。杜甫以一句‘搖落深知宋玉悲,蕭條異代不同時’,道明他同前人宋玉一樣,雖為志士,卻只能被只關心風流韻事的人們看做無聊文人的蕭條悲愴之感。
狄更斯在《雙城記》裡亦曾說:“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面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
每個時代都是最好也最壞的時代,歷史總是重複的。一樣的苦痛,一樣的悲歡離合,這些情緒造成了我們的相似與輪迴——「古今異地人類趣味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