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過片刻的煩惱。”
“陛下這是說誰呢?”公爵問。
“你應該像他一樣,德·艾佩農。”
“那我總得知道陛下是在懷念誰呀。”
“啊!可憐的希科,你在哪兒啊?”
德·艾佩農站了起來,神氣慍怒。
“嗯,你幹什麼?”國王說。
“看來今天陛下是在懷念舊情,不過,這實在不能叫每個人都感到高興。”
“為什麼?”
“因為陛下也許欠考慮,拿我和希科閣下相比,這樣的相比很難令我引以為榮。”
“你錯了,德·艾佩農。我拿來跟希科相比的,只能是我愛他而且他也愛我的人。希科可是個可靠而靈巧的僕人。”
亨利說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想,陛下讓我做公爵和重臣,可不是因為我像希科師傅吧,”德·艾佩農說。
“好啦,咱們別頂嘴了,”國王說,露出那麼狡黠的一副笑容,使得這個既機靈而又恬不知恥的加斯科尼人在這種含糊其詞的挖苦面前,比在痛快淋漓的指責面前更感到不自在。
“希科愛我,”亨利繼續說,“我十分想念他;我所能說的也就僅此面已。啊!誰能想到就在你現在的這個地方曾經有過所有那些年輕人,英俊,勇敢,忠誠;就在你放帽子的那張扶手椅上,希科曾經不止上百次地睡過大覺!”
“也許這很有風趣,”德·艾佩農插嘴說;“不過,不管怎麼說,太不恭敬了。”
“唉!”亨利繼續說。“這位親愛的朋友如今是人去風趣也不復存了。”
他憂鬱地擺動著用骷髏形的珠子穿成的念珠,發出一陣淒涼的格格聲,像真的枯骨在撞擊似的。
“啊!那麼他現在怎樣了,您的希科?”德·艾佩農隨口問道。
“他死了!”亨利回答,“像所有愛過我的人一樣,死了!”
“那麼,陛下,”公爵接著說,“我確實認為他就這麼死了是不錯的;他老了,而他的玩笑就更老得沒牙了,我還聽說他並不喜歡飲食節制這個美德。這個可憐蟲是怎麼死的,陛下?……消化不良?”
“希科是憂鬱而死的,你這個壞心眼的人,”國王譏諷地回答。
“他這麼對您說大概是最後一次讓您笑一笑。”
“這你就錯了:他怕我傷心.根本不願意把他的病告訴我。因為他那麼多次地瞧見我為我的朋友們流淚,他知道我是多麼想念他們。”
“那麼是他的幽靈回來告訴您的嗎?”
“但願我能再見到他,哪怕是他的幽靈!不,是他的朋友,可敬的戈朗弗洛院長寫信告訴我這個傷心的訊息的。”
“戈朗弗洛!這是個什麼傢伙?”
“一個聖潔的人,我讓他做了雅各賓修道院的院長,他住在聖安託萬城門外那座漂亮的修道院裡,就在福班聖十字教堂對面,靠近貝爾·埃斯巴。”
“好得很!一個糟糕透頂的傳教的,陛下卻給了他大概有三萬利弗爾收入的一個修道院院長的職位,還不準別人說他一個不字。”
“你這是想做個瀆神者嗎?”
“要是這能給陛下解悶的話,我試試看。”
“你還不閉嘴嗎,公爵?你在觸犯天主!”
“希科,他可真是大逆不道,但人家好像也都原諒他了。”
“希科是在我還能對有些東西發笑的時候來的。”
“那陛下懷念他就大可不必了。”
“為什麼?”
“要是陛下對什麼都不能發笑了,希科儘管是那麼快活,也幫不了陛下多少忙嘍。”
“這個人樣樣都好,我懷念他不光是為了他的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