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為了什麼?我想總不是為了他的臉蛋兒吧。這位希科先生醜得很呢。”
“他能提出明智的忠告。”
“好啦!我看要是他還活著,陛下會讓他當掌璽大臣的,就像陛下已經讓那個修道士當院長一樣。”
“行啦,公爵,請你別取笑那些對我確實有過感情,而我也對他們有過感情的人吧。希科自從死後,對我來說,就像一位嚴肅的朋友一樣神聖,當我不想笑的時候,我不願意別人笑。”
“啊!好吧,陛下;我並不比陛下更想笑。我那麼說,是因為剛才您在懷念希科的幽默詼諧,是因為剛才您叫我讓您開心點,可現在您卻要我讓您傷心……好傢伙!……啊!對不起,陛下,我總要漏出這討厭的口頭禪來。”
“好,好,現在我衛冷靜下來了;現在我是處在你以幾句不詳的話開始談話時希望我有的那種心境之中了。告訴我你的壞訊息吧,德·艾佩農;國王身上總是有點男於漢的氣概的。”
“我對此深信不疑,陛下。”
“那真是太好了,因為,我這麼個防衛疏忽的國王,如果不是自己防衛自己,一天就可以死上十次。”
“要這樣,有些我認識的人並不會不高興。”
“對付這些人,公爵,我有我的瑞士兵的長戟。”
“它們對付遠處的人是無能為力的。”
“對付那些遠處的人,我有我的火槍手的火槍。”
“那到近處又施展不開了:要保衛一個國王的胸膛,需要的是忠心耿耿的胸膛,它們勝過長戟和火槍。”
“唉!”亨利說,“這正是我過去有過的,在這些胸膛裡面有著高貴的心。在有這些被稱為蓋呂、戎貝爾格、聖呂克、莫吉隆和聖梅格蘭的活圍牆的時代,誰也近不了我的身。”
“陛下所懷念的是這個吧?”德·艾佩農問,心想這下可抓住國王的私心,報復了一傢伙。
“我首先懷念的是這些胸膛裡面跳動著的心,”亨利說。
“陛下,”德·艾佩農說,“我斗膽提請陛下注意,我是加斯科尼人,也就是說,是看得遠的,是靈巧的;而且我在努力用智力來彌補大自然所不曾賦予我的那些能力;一句話,我在盡力而為,也就是說盡力在做我該做的事,因此我有權說‘聽其自然吧’。”
“啊!瞧你真有本事;你跟我擺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危險,弄得我怕起來的時候,卻煞尾來這麼一句:‘聽其自然吧……’當然只能如此嘍,公爵。”
“那麼陛下有點兒肯相信這些危險了?”
“就算是吧。如果你能向我證明你能消弭這些危險,我就相信。”
“我想我能行。”
“你能行?”
“是的,陛下。”
“我知道。你有你的本事,有你那些小小的辦法,你這隻老狐狸!”
“我的辦法不見得那麼小。”
“那麼咱們就瞧瞧吧。”
“陛下願意起身嗎?”
“幹嗎?”
“跟我一起到盧佛宮的舊大樓去。”
“阿斯特呂斯街那邊嗎?”
“就在當初要造傢俱貯藏室的那個地方,後來陛下除了祈禱的跪凳和骷髏念珠以外,對什麼傢俱都不感興趣,就取消了那個計劃。”
“現在就去?”
“盧佛宮的鐘剛敲十點,我覺得還不算晚。”
“我到那座大樓去看什麼暱?”
“啊!天哪!我要是告訴您,您就用不著去了。”
“很遠哪,公爵。”
“從長廊裡走,五分鐘就到了,陛下。”
“德·艾佩農,德·艾佩農……”
“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