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了,舉起酒壺便狂飲起來。
別說是他們這些年輕的秀才學子了,就是月臺上早已在官場磨練多年的魏公三人也是神情激動不已,哪還有半點剛剛的寵辱不驚!
“廣陵散,真的是廣陵散啊!”杜學政拉著魏公的手失聲道。
“我知道,我知道,難怪剛剛總能從琴曲中感覺到一股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沒想到竟是廣陵散,廣陵散啊!”魏公也是連連撫須。
也不怪他們如此失態,首先,廣陵散乃是琴曲之集大成之作,再經過聶政刺韓王和嵇康的種種傳說,其聲名可以說是冠絕古今,而四百年前的失傳,則使得其成為了絕唱!
再者,廣陵,古揚州之別稱也,散者,操、引樂曲也。廣陵散,在古時候便是一曲風靡揚州的名曲!而在場的諸人又以揚州人居多,現在廣陵散重現,那麼眾人心情激動之下以至於失態,也就可以理解了!
“恭喜魏公,恭喜杜學政,廣陵散於今日復歸,魏縣之幸,揚州之幸,大雍之幸矣!”姚縣令拱手道。
聞言,魏公與杜學政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對於魏公而言,現在能增加魏府名望的東西已經少之又少,而這廣陵散的復歸就是其中之一。而對於杜學政,這就是最好的政績!
“雖然已有八分把握,但還有待考證!”經過時間的消化之後,已達天命之年的魏公最先清醒過來,再次恢復了那智珠在握的智者模樣。
涼亭中,在得到張軒的肯定答覆之後,魏凌雪便將琴譜一把抓在身前,好像怕它會突然消失一般,指節都捏的發白了。
“等等,眾位,難道你們就不覺得可疑嗎?”這時,馬文才也從失態中恢復了過來,眼看名分就要自此定下,急忙一盆冷水潑了過去。
熱情過去,聞言,眾人都冷靜了下來,紛紛看向說話的馬文才。
看到這樣的結果,馬文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自己還是蠻有威信的嘛!”
如果這個想法被場上的眾人知曉,一定會噴他一臉:“我們只是因為琴曲好不好!”
於是接著道:“眾所周知,一千三百年前,太宗聖明皇帝(楊廣)掃服天下,威壓四方,之後將古之文獻全都收到未央宮儲存,並勒令天下不得存留!而其中就有廣陵散,歷代只有天下琴道第一的宗師才能有幸被當朝隋帝詔進宮中習得此曲,為皇家演奏!”
看到眾人都在認真聽著,而且面有贊同之色,馬文才不禁有些自得,繼續道:“四百年前,隋煬帝楊勝荒淫無道,好大喜功,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太祖起於微末,十四年間掃平九州,最後攻入洛陽皇城。瀕死滅亡之際,煬帝竟喪心病狂地殺了皇宮中的一應嬪妃侍者,其中就包括當時唯一掌握了廣陵散的琴道宗師虞子牟,最後更是火燒皇宮,致使存留大量珍貴書籍的未央宮毀於一旦,而廣陵散也至此失傳!”
聽到這,眾人點了點頭,心中都有些明白馬文才想說什麼了,只是他們也很好奇那張軒要怎麼來證明,因此也沒有打斷。
果然,就聽見馬文才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喝問道:“一千三百年來,除了大隋皇室,連我們這些世家大族想要一聞廣陵散都不可得,你一個小小的寒門秀才,又是如何得來?”
說完,馬文才看著張軒,心中冷笑:“哼,本來你獻出如此絕世琴曲,丟臉的一定是我,若你隨便編個名字也就罷了,現在竟然不知死活地說這是《廣陵散》,簡直是自找死路!”
面對眾人的目光,張軒不慌不忙,先是對著馬文才燦爛一笑,然後才一字一頓的輕聲道:“夢中夢到的!”
夢到的?面對這個強大的理由,眾人都是一愣。
張軒呵呵一笑,心中暗道:“你不是說我的兩首詩是夢中夢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