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拿周老太太沒法子,可週老太太也拿呂氏沒法子,心下對於付新的事不滿意,反正呂氏要天天給她晨昏定省,她就不讓呂氏痛快。
付封聽了周老太太的話,也不用呂氏讓,連忙上前給程氏見禮。程氏倒也不挑,就也給了付封一小禮物。付封現跟著他兩個表兄在外面混,學業也丟了,一身的錦服,看起來越發的紈絝了。程氏給的東西,也不當個好的,拱了拱手,隨手就塞到了腰裡。
付悅便也過去給程氏見禮道:“歡娘見過嫂嫂,嫂嫂一向還好?總也不見嫂嫂給娘早晚問安,歡娘還當嫂嫂受了委屈跑回孃家了呢。”
程氏聽了這話,卻是一噎。程氏聽出付悅話裡有兩層意思,一是她進門新郎沒接,受到這麼大的羞辱居然沒跑回孃家,是不是看中了付家的錢?再則,也婉轉地告訴周老太太,她平日裡並不給呂氏晨昏定省。
雖然那是呂氏不讓的。但當著一眾人的面,程氏要是說了,不等於在周老太太面前給呂氏穿小鞋?所以,不管如何,這個罪程氏背定了。
程氏並不爭執,只是委屈地低下頭,然後依然給了付悅一個小禮物。付悅也與付封一樣,謝都沒謝程氏一下,隨便就遞給了跟著她的丫頭。
付悅走到呂氏跟前,拉著呂氏的手道:“娘,既然祖母這麼守禮,為什麼從不見妹妹給娘晨昏定省?”
呂氏一抬眼,見周老太太正低頭逗付宏,然後輕輕地說道:“娘也不知道還有沒那個命,明明兩個女兒,卻只有一個女兒喊娘不說,這晨昏定省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另個女兒來。傻孩子,你們女先生沒教你?寬於律己,嚴於律人?”
付悅笑道:“娘記錯了吧?鄭西賓教的是‘寬於律人,嚴於律己’呢。”
付新就站在內室的門邊上,聽著付悅和呂氏拿話擠兌周老太太。她沒有出去。因為她心下明白,她若是出去與呂氏對峙的話,周老太太會更加的難做。
站在付新身後的紀媽、繡燕還有春絮、吳氏姊妹全都沒有出聲。
付新轉身,繡燕就將付新抱了起來,放回床上。屋內有小暖爐,上面煨著一碗已經熬好的藥粥。
紀媽拿銀勺舀出點兒放到手中的小淨瓷碗裡,輕聲道:“乖,先吃點兒粥,胃裡沒東西,一會兒你該難受了。完把藥喝了。”
付新坐在床上,靠著高大的軟靠枕,張嘴吃了口藥粥。然後低低地聲音道:“我也知道我應該去給二娘子晨昏定省,可是我就是不想。我不想給她見禮,更不想見著她。雖然因為這樣,祖母從中難做。可是我依然不想改。”
春絮小聲勸道:“憨娘別往心裡去,這點子事,老太太哪兒都不算啥。不用擔心,老太太不會放在心上的。不想見就不用見,沒事的。”
付新低垂著眼睛,說道:“其實我全都記得,我爹說過,我娘是被人害死的。這些天我思來想去,付家我家礙著誰了?誰又會想著害我娘?我全都知道的。可惜我爹爹走了,等明兒回來,準會查清楚,為我娘報仇。所以,我決不能認賊做母。”
春絮、紀媽幾個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全都沉默了。其實她們也都不是懷疑,而是確定就是呂氏乾的。只不過沒有證據而已。
付新又說道:“還有姊姊,以前總問我娘是不是病了,得的什麼病。還曾偷偷翻牆進凝香園。我覺得我孃的死,跟她也脫不了干係。我娘以前總說,姊姊心眼多,讓我小心著點兒姊姊,可是我總不放在心上。我真是傻,我娘怎麼會給我當上呢?”
內室裡一片的沉寂,只有紀媽慢慢地舀粥的聲音。
呂氏一早上在萬安堂受了一肚子的氣,安也請完,就要侍候著周老太太吃早飯。而付圖兄弟幾個,上學的上學,出外辦事的出外辦事。
付悅想進裡屋去看看付新怎麼樣了。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