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李白於十多年前便就寫下了傳揚天下的名句“煙花三月下揚州”。可不正是好時候?
付新哪裡坐得住?出了巷子口,就跪在軟榻上,偷偷地掀車廂簾子往外看。由於沈蓉管得嚴,又因為身份的原因,少出門走動。所以,這次出行,可以說是付新第一次接觸付府之外的天地。只覺得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看什麼都好奇。
沈蓉的心情卻遠沒有付新那般的輕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前些年接連流產,再加上生付新時也算得上高齡了,身子一直沒養起來。近半年來,更是累累見下,所以才想著去永寧寺上個香,許個願,希望老天可憐她,讓她活到看著付新嫁人,她也就放心了。
雖然付偉對她寵愛有加,但男人不可能天天在內宅裡,只一想到將付新獨自留在付家,呂氏那張陰沉沉的臉,沈蓉就會不覺得出一身的冷汗。再加上付悅處處表現得聰明伶俐,誰可知道若萬一她先一步走了,付偉會不會變心?
俗話說得好,有後娘就有後爹。
馬車非常地穩,付新在裡面一會兒趴車窗,一會兒就將整個頭伸出外面去。沈蓉只得時不時地往回拉她,省得再掉出去。
二月末的城外已經有了春的氣息,夾道種的桃花已經有綻放的了,付新看著看著,肩都出去了。嘴裡不停地喊道:“娘快看,外面好美,花、花都開了。”
沈蓉只得再次往回拉她道:“老實坐會兒,再這麼的,下回出門不帶你了。你乖乖的,既然覺得外面好,明兒娘還帶你出來玩。”
雖然出來有這麼半天了,但付新完全沒有累的意思,滿臉的興奮,兩隻眼睛晶晶亮。道:“外面真的太好玩了,娘,我都沒見過呢。”
沈蓉摸了摸付新的頭,將她摟到懷裡,道:“傻孩子,等明兒你再大點兒,就會發現,在凝香園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外面雖然美,正是因為太過美炫了人的眼睛,讓你往往忽略了那些潛在的危險。”
付新哪裡聽得懂這些?只老實了一會兒,便就又想將頭往外伸,去看那外面的花花世界。車離城越來越遠,也就逐漸荒涼。漸漸的,也是滿目蕭瑟,枯枝敗草之中,泛著些許的青。逐漸地,付新看得就沒了意思,也不似剛出付府那會兒,像只嘰嘰喳喳地小麻雀,說個不停。
就在付新想將頭從車窗處宿回到車裡時,突然發現不過處有個老嫗,一身薄薄的單衣,站在路邊,好像在賣著什麼。等到了近前,才聽見在哪兒喊著賣香糕。付新看著可憐,拉著沈蓉道:“娘,我想吃香糕。”
沈蓉知付新的意思,便就笑了,心想一塊兒香糕幾個錢?就當行善積德,她正好也是要去永寧寺祈福。於是就對趕車人道:“停車,你們誰去買兩塊香糕來。”
車停下,侍衛過來道:“小娘子不可,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單一老嫗賣吃的,古怪的很。”
沈蓉心下一動,道:“此話怎講?”
侍衛道:“附近了無人煙,這位老嫗從何而來?若真想賣香糕,大可以再往城那邊走走,從來買賣往人多處湊,這是天性使然。小人只聽得開黑店的在無人處。”
付新不懂,只是拉著沈蓉,一臉的祈求:“娘,那老母好生可憐,就買塊兒吧。要不給她點兒錢?”
沈蓉笑著點了點付新的頭,道:“那就給她幾文錢吧,看著怪可憐的。”
侍衛道了聲“是”,從懷裡摸了十個大錢扔給那老嫗。誰知那老嫗竟將錢扔了回去,道:“老婦我是出來賣東西,又不是討飯的,從來只靠自己的本事吃飯。”說著,越發的喊起“賣香糕羅,好吃的香糕,香香甜甜,任誰吃了一塊還想下一塊。”
車裡的付新聽了口內生津。
誰知那侍衛也是經過事的人,冷笑道:“那給我來十文錢的香糕,我倒要嚐嚐有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