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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重新開始”四個字,如雷鳴般響徹厲婷婷的耳畔,震得她耳膜生疼。
“重新開始?”她抬頭怔怔瞧著他。
“好不好?兒也在等你,我們三個還能像以前那樣。”宗恪親吻著她的脖頸,胸口,“……我會詔告天下,恢復你的後位,一切都和從前一樣,縈玉你放心,我……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待你,不,我會對你更好的!”
“那,林展鴻怎麼辦?”
她突然問這麼一句,宗恪的吻,停了下來。
“……我不殺他便是。”他終於,勉強道。
厲婷婷凝視著他,慢慢的,冷笑再度爬上她的臉。看她神情改變,宗恪的胸口一點點結起冰來,他知道,有什麼即將不可挽回了。
“可不是?饒了他,也饒了我,陛下一向對我恩重如山,我無以為報,只能一輩子做個順從的女人。”
“……”
“只可惜,有些事情怎麼都改變不了。”厲婷婷伸手推開宗恪,站起身,厭惡地整了整凌亂的衣裙,“你有你的女人,我有我的男人,宗恪,這不是萬分公平的事?你不要那麼死心眼。”
宗恪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垂著手,忽然點頭冷笑:“也對,反正你那位千嬌百媚的表妹在我那兒,美食擺在面前,我為什麼不吃呢?”
厲婷婷的嘴唇白了一下,她抬起臉來,望著宗恪:“你動誰都可以,不要去動阿沅。”
“嘖嘖,你不要的男人,連表妹也不能碰?”
“我並不想警告你,我是想哀求你:不要去禍害她。”厲婷婷嘶啞著嗓子,她的聲音發顫,“我是說真的,阿沅是個好姑娘,從前,遭到過那麼多不幸,你都沒法想象……宗恪,反正你有很多女人,對麼?你不要再去禍害她罷。”
“你怎麼知道我是去禍害她呢?”宗恪冷笑,“也許我能讓她幸福呢。”
“你能讓她幸福?”厲婷婷好像聽見什麼超級好笑的笑話,一時間,她笑得又慘然又瘋狂。
宗恪冷冷看著她。
“你不會任何人帶來幸福。”她收起笑容,望著宗恪,語氣無比淒涼,“你是個天生不幸的人,宗恪,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你只會把你愛的人拖進深淵和你在一起,除了毀滅,什麼都得不到。”
厲婷婷的高跟鞋敲擊著地面,那清脆的聲響漸漸遠去,直至聽不見了,宗恪才慢慢站起身。
他踉踉蹌蹌走出衛生間,站在狹長幽暗的走廊上,茫茫然往四處看。
四周圍是冰冷光滑的牆壁,寥無人影,那種寂靜像空洞深遠的鏡子,悽清而落寞。
宗恪覺得頭有些暈,像人在深淵裡落得太久那樣。他用手抵住牆壁,彎下腰去,胸口煩厭欲嘔。
他這才發覺,額頭是涔涔的冷汗。
他忽然覺得一切都不對頭了。看著大理石地板映出的模糊人影,宗恪覺得,自己像站在地府冥河岸邊,遙望著對岸的自己,那個以為做點什麼就能有改變的自己,看那個拼盡一切努力,也要挽回結局的年輕的自己,一點點被時間慢慢洇得泛黃,扭曲,破碎不堪,像雨水淋溼的舊報紙。
“……你只會把你愛的人拖入深淵,和你在一起,除了毀滅,什麼都得不到。”
原來他錯了,原來他還是那個下賤的狄虜、畜生一樣的孩子,不配任何人來愛,也不配得到任何東西。
他不該在這兒,他該回華胤去,不,他該回舜天,像縈玉之前咒罵的那樣,他原本就該呆在那極北的苦寒之地,孤獨終生,一輩子也不要出來。
……
有人急匆匆走過來:“陛下?”
這一聲“陛下”猶如驚雷,將迷夢中的宗恪喚醒。聲控的頂燈瞬時亮了,他被罩在四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