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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幽涼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忽似漫不經心地問:“大人不喜歡如今的日子麼?”
她沒有留意到他的神色,只淡淡地道:“不喜歡。”
她頓了頓,隨後又微微一笑:“但這是我選擇的,若是沒一條路,我也遇不上我的‘公主’殿下,不是麼?”
百里初看著她的神情,微微彎起彎瀲灩的唇,沒有再說話。
此時,不遠處傳來大牛師傅的聲音:“大人,您可有空?”
秋葉白看著他笑了笑:“染軍師沒有看過海上落日罷,在這裡好好等著,一會就能看見了,那真是極美的,很像你呢。”
百里初聞言一怔,挑了下眉:“什麼?”
她笑著朝他點點頭,卻沒有細說,轉身跳下甲板向大牛師傅走去。
百里初轉回頭靜靜地看著大海,一刻鐘之後,他便明白為什麼秋葉白說海上日落像他了。
夕陽觸上海平線的瞬間烈火焚便了海面,天地之間一片血色腥紅,萬傾碧波皆染點點紅光,濃稠而豔麗,壯美之中,卻掩不住波瀾之中暗色深沉,多了莫測的詭魅,彷彿讓人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他知道,她說的是像他是什麼意思了。
百里初聽著耳邊傳來士兵們的抽氣和驚歎之聲,眸光幽邃涼薄如無邊暗海,他彎起唇角,伸手優雅地撥開垂落的烏髮。
小白,你走哪一條路,在你遇上本宮的那一刻,便註定殊途同歸,永不可逃。
……
“大人,我們有五艘船的炮臺都固定好了嗎,剩下那些咱們用小船渡人過去修繕固定,黑龍船上有風箱,咱們最遲明晚之前就能將所有炮都固定好。”大牛師傅擦了擦頭上的汗。
秋葉白點點頭,有些歉意地道:“大牛師傅,真是抱歉,暫時不能送你們回牛家村了,連著港口也……。”
大牛師傅趕緊搖手打斷她,憨笑道:“督公說笑了,港口的事兒急不來。您是能耐人,我們相信你。”
這秋督公的能耐,他是親眼見識過的,他相信自己選擇的跟的人沒有錯。
說著,他摸摸腦袋:“我先忙去了。”
她見狀,也不多說,只點點頭道:“好。”
大牛師傅離開之後,寧秋、寧春和小七便圍了上來:“四少。”
秋葉白臉上的笑意淡了:“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是咱們現在已經出海了,天畫的事容後再議。”
她也很想抓住天畫,但是如今情形,還是隻能先專注於運糧防海盜之事。
寧春幾個也只得恨恨地頷首,小七神色尤為陰沉:“按著江湖規矩,叛徒要抽筋剝皮,那混蛋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他!”
寧秋也恨恨地一跺腳:“絕饒不了他!”
她這一跺腳用了內勁,腳下的底艙也跟著顫了顫。
蜷縮在一個艙底水桶邊的人慢慢地抬頭,透過甲板上的縫隙看向站在上方的人,桃花狐狸眼裡閃過一絲腥紅的光,他伸出被劃了好幾道傷痕的手在半空中輕撫了一下,彷彿隔空在撫摸誰的臉。
他無聲地微笑。
樓主,我也捨不得你呢。
……*……*……*……
天畫之事既然已經暴露,艾維斯自然也沒有必要再隱瞞,在秋葉白的詢問下,他在船艙裡比手畫腳外帶靠著畫畫將自己的遇到的事兒說了一遍。
寧春當即便為艾維斯診脈,隨後道是他確實服了某種藥物,但是那藥物她是認得的,只要不繼續服藥,三五日便會恢復嗓音。
艾維斯聽到之後方才放下心來,連連在胸口畫十字。
寧秋看著秋葉白打發了艾維斯離開之後,遲疑了片刻,還是有些擔憂地道:“我擔心焰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