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樣的父母,他再壞,能壞到哪裡去?”
貝絲用手拄著自己的下巴,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她平靜的談論著屁股下面這個人的生死,彷彿這個人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當然,她也談論亞當的生死。
另一邊,班尼特卻是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久違的,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景物。
那是小湖的岸邊,湖水很平靜,岸邊沒有沙子,只有棕色的泥濘,還有遠離岸邊的雜草。
一箇中年男人正坐在岸邊,他的腳下蹬著一塊木板,屁股下坐著一個小馬紮,手裡拿著魚竿,一副悠然自在的樣子。
在他的不遠處,一個女人正赤著腳踩泥,腿上還留著濺起的泥點。
她不時的奔跑,停下後彎腰撿起什麼,看了一眼後,又隨手丟到湖裡,臉上滿是笑容。
兩人都不再年輕,男人的臉上滿是皺紋,頭髮已經花白一片,坐在那裡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老頭。
女人的眼角也見歲月的痕跡,但她明顯年紀小很多,或許是放下了肩頭的責任,現在活的卻像一個少女。
忽然,女人停下了腳步,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向了班尼特。
“老頭子,老頭子,你看看誰來了。”
“吵死了,我知道了。”
“好啊,你現在敢這麼和我說話。”
……
兩人還是吵吵鬧鬧,也是他們退休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女人和男人吵了一會,兩人都沒有走向班尼特,女人站到了男人身邊,變成了賢惠的妻子,男人一直都很穩重,他向來如此。
班尼特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場景,胸口彷彿被石頭壓住了一般,呼吸是如此的困難。
這是那天的場景,他和父親久違的談心。
天邊的雲朵慢悠悠的飄著,太陽也不毒辣,半邊身子躲在雲的後面。
班尼特緩緩走到男人的後面,眼角止不住的溼潤。
女人的臉上露出笑容,男人的嘴角也微微上揚。
“父親,母親。”
母親從裙子上擦了擦帶著泥汙的手,從腰間取下一塊手帕,幫班尼特拭去淚水。
父親沒有回頭,他看著面前的湖水,手裡拿著魚竿,彷彿身後的人,還沒有湖裡的魚漂重要。
一家三口就這麼注視著水面的魚漂,誰都不敢大聲說話。
終於,水面的魚漂動了,中年男人的眼睛慢慢嚴肅,他聚精會神的盯著魚漂,身子也緩緩站起。
魚漂再次動,它在水面左搖右晃,中年男人還是不動。
忽然,魚漂猛的沉入水底,中年男人的眼中,突然爆發出猛烈的光芒。
他彷彿是打了什麼勝仗,就像得到了什麼尊貴的戰利品一般,猛的大聲吼道:
“好,上鉤。”
魚竿被他興奮的抬起,魚線差點甩到岸邊三人的臉上,可是魚線的末端,確是空空如也。
“哈哈哈,連魚餌都被偷走了。”
母親直接嘲笑道。
中年男人也笑了,他將魚線收起,在上面重新放上蚯蚓,將線下到水中,又重新坐回了小馬紮。
他感嘆道:“我都這麼小心了,還是被一條魚給戲弄了。”
感嘆之後,他又慢慢的回頭,對班尼特說道:
“班尼特,怎麼了?你也被什麼戲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