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孩子成為一對父母的拖累,那在孩子長大前,父母一定是孩子的拖累。
班尼特沉默了,他想起了父親肯特。
“你對塞拉的感情沒有那麼純粹,班尼特。”
“我愛她,但沒她愛我多。”
“你該對塞拉懺悔,班尼特。”
班尼特看了一眼貝絲,金色的靈魂證明著她的信仰,但她表現的卻沒有半點有信仰的樣子。
心裡對這眼睛多少是有氣的。
“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去和主懺悔呢。”
“主會拯救每一個人的,凡人都在爭渡,人間即地獄,沒人需要懺悔。”
“多謝指教。”
起身拍了拍法師袍上的土灰,轉身離開了這光暗共存的教堂。
……
強大的精神力覆蓋下,班尼特幾乎瞬間找到了塞拉的位置。
山坡上,紅髮揚起,順著陽光,隨著微風擺動,旁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遼闊,遠處的山連線著藍天,托起朵朵白雲。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已經是接近中午了。
班尼特飄到了塞拉的身後,看著眼前的一片遼闊。
塞拉沒有回頭:
“當年你帶著艾梅來找我,也是在這麼一片空地上。”
“是啊,那年我還是個孩子,我們還沒有相愛。”
“確實,當時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
那時塞拉對班尼特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種執念,等庫克領戰爭結束,兩人才算真正的彼此相愛。
“當我們返回營地的時候,艾梅和隊伍已經走了,那時的我竟然有一絲竊喜,留在這的,終歸是我,是什麼也在乎的塞拉,不是那個滿是算計的史塔克狼女。”
艾梅對班尼特還有沒有感情,班尼特不知道,他也不敢想,艾梅的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塞拉,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可以沒有孩子的。”
“你不會,班尼特,艾梅會拿那個孩子讓你回去的,你也肯定會回去的,這個婚禮根本沒有意義。”
孩子,艾梅肚子裡的孩子,那是班尼特唯一留在這個世界的血脈了,無論站什麼角度,這個孩子都不能被放棄,塞拉也不想他放棄。
“塞拉,就算回去,艾梅和我也回不到從前了,我大概會和老師一樣,在法師塔裡一直待著,這是法師的命運,和孤立的高塔一樣。”
“然後呢?”
班尼特坐到塞拉的旁邊,
“我們在一起,塞拉,有你在,我就永遠是班尼特,你也永遠是塞拉,你去教孩子們成為騎士,我在法師塔裡研究法術,一千年,一萬年,直到我們厭煩了,就一起埋到父母的旁邊,沉睡到世界的滅亡。”
塞拉靠在班尼特的肩膀上:
“我們死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
“不知道,但我們一定會一起面對。”
永生者的契約,永遠逃不開死亡和沉睡,人變不成神。
紅色和白色糾纏在一起,騎士與法師,神賜與天災,信念與瘋狂,穩定與混亂。
……
教堂裡,杜克嘆了一口氣,年輕時的他喜歡到處遊歷,見過那些神賜騎士,塞拉以愛情突破,在他看來,人性經不起考驗,神賜的信念遲早崩塌。
愛情也一樣。
翻動著面前的鹿肉,面前的火很旺,但老人的心很冷,那是他僅剩的弟子了,塗上烤料,老人再次嘆了一口氣。
貝絲來到老人的旁邊,往火焰裡添了木材。
“他們會有好的結局嗎,聖女大人。”
“你認為什麼是好的結局。”
“他們都很快樂,就是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