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朝他點了點頭,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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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從審訊室走遠,賀決雲才問道:「你剛才跟洪俊說的是真的嗎?」
他們的腳步聲一先一後地響起,緊緊跟隨,節奏鮮明。
「你說哪一句?」穹蒼略帶驚訝地回頭道,「我不保證我說的是真實的,我的形容一直都是:『我覺得』。你沒聽出來嗎?」
「懷疑丁希華的那一句。」賀決雲說,「你懷疑沈穗逼迫丁希華協助作案?」
穹蒼一臉無所謂地笑說:「降低洪俊的心理防備而已。他應該很渴望聽見這種結果。恐怕連想都想不到這麼精彩的劇情吧。」
賀決雲並沒有隨著她笑:「可是你當時說話的語氣,我覺得你是認真的。」
穹蒼停了下來,轉過身,跟賀決雲面對面地站著。
無人的走道里,二人互相注視著對方。
穹蒼沒想到賀決雲也有一天會一針見血地指出她說謊這件事。他不是個連低階謊言都會相信的人嗎?
穹蒼依舊笑著問道:「為什麼這麼覺得?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裡面最不真實的一句吧?你不是一直在看著我刷本嗎?我們並沒有任何的根據。」
「感覺。」賀決雲雖然說是感覺,語氣中卻沒有一點懷疑的意味,「如果你不是真的這麼想,你不會莫名其妙地給洪俊這種期望。你不是這樣的人。」
穹蒼笑容漸漸散去,問道:「我是什麼樣的?」
賀決雲糾結了不到一瞬,給出了最標準的答案:「好人?」
穹蒼兩手插兜,繃著唇角,還是忍俊不禁道:「語氣可以更加肯定一點。你為什麼要多加一個問號?」
賀決雲說:「是你這種好像要生氣的態度,才搞得我多加了一個問號!」
穹蒼正經起來,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賀決雲:「說實話,我真的覺得不會。沈穗給我的感覺,不是那麼堅強狠厲的人,一般的母親都做不出,逼迫自己的兒子走上犯法的道路這件事。你是不是弄錯了?」
穹蒼說:「我已經弄錯過很多次了。」
賀決雲:「什麼?」
「你知道整個案子裡,讓我最想不通,最感到違和的地方是什麼嗎?」
「是什麼?」
穹蒼抬手按住頭部兩側的穴位,說:「這件案子,好像是早有預謀的。兇手特意找出了跟丁陶有血海深仇的洪俊,偷走了他的安眠藥,又將屍體拋在他負責清潔的工作範圍。種種做法,在警方面前推出了一個最有動機的嫌犯。」
「再者就是沈穗。一個有作案時間,心理素質不強,沒有專業知識,一出場就暴露多個錯誤的嫌疑犯。指向兩人的證據,都十分的粗糙淺顯。就好像,一個明明謀劃得很得當的計劃,實施的時候卻滿是漏洞。這根本不合理吧?」
賀決雲按照她的分析思考下去,發現的確如此。
沈穗的反應完全像是激情犯案,連面對警方時的口供都沒有捋清楚,被穹蒼輕易詐出了是在說謊。甚至還倉皇無措地,在大早上穿著裙子迎接了警方。
可是如果她能做出陷害洪俊那麼有條理有準備的局,又不應該是這種表現。
兇手前後的表現,堪稱割裂。
穹蒼說:「我猜,兇案現場附近的道路監控,會清楚地拍到沈穗的車,以及她的臉,證實她到過兇案現場,是本案兇手。你信嗎?」
她話音落後,走道里出現了一陣真空般的死寂,那種安靜讓賀決雲逐漸感到身體發涼。
這時,他手機的提示響了起來。
這個副本里,賀決雲已經連續數次被這毫無徵兆的手機提示給嚇到。他低頭仔細看完了上面的內容,再望向穹蒼時,眼神裡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