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窗外竟然下著雪,如同一簇簇棉絮,感覺整個世界輕飄飄。驟然瀰漫在身體裡的孤獨凝成冰碴,那股可悲的力量讓眼前的景象瞬間連同到內心的哀傷,這雪彷彿是專門為我下的。
這兩天降溫很厲害。
“喏。”向南笙為我買來咖啡,“暖暖手吧。”
我坐在醫院大樓的臺階上,過往行人絡繹不絕,他們的腳步都很快,我只是其中的一個失意人罷了。
佀光忙著跟醫生交涉,因為醫生告訴他,不僅病房滿滿的,太平間也滿滿的。
養父走的路上應該不算寂寞吧。
當他甦醒過來望向我們的時候,腦袋裡究竟想了些什麼呢。也許他想表達的那些話,只能同陌路亡人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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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慌慌張張撥來電話,沈叔叔跟佀光打起來了。
弟弟說,養父是讓沈叔叔氣死的,他發瘋一般大吵大鬧,無論何人相勸都不管用。末了,弟弟被醫院保安帶走,捱了好幾拳的沈叔叔沒說話,接替佀光的工作幫養父料理後事。
母親犯了愁:“小光這樣的脾氣幹啥不闖禍啊。”她唉聲嘆氣,看向我,“你爹的喪事得指望你了。”
我沒說話,與母親擦肩而過,講真,佀光發怒原因是有章可循的。醫生說養父的死因是吸氣性呼吸困難,通俗易懂的解釋便是氣沒喘上來。在他死後,醫生來問死者是不是抽菸是不是經常咳嗽說話帶痰,母親想了想說是,醫生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母親:“你們平時都不注意啊……”
再至後來,佀光和沈叔叔打架,大夥看熱鬧不嫌事大,也終究明白這家子人鬧了洋相事,才導致出人命。
流言很快不脛而走,醫生護士戴著有色眼鏡對待,主要跑腿的我處處碰壁處處遇刁難,吃盡白眼和冷遇。向南笙對我愛莫能助,他自己撞死人的事還毫無頭緒著呢。所以,此刻的我很孤獨,弟弟和向南笙不在身邊,而被我定義為兇手的母親和沈叔叔,又不想搭理他們。
佀光因醫鬧被拘留兩天,托熟人找關係,人那邊都不願管,弟弟身上本來就留著故意傷害的黑點。末了還是賣給錢一個面子,所以佀光還沒受多少苦就放出來了。
白事刻不容緩,母親四處奔走忙著給養父的熟人發訃告,我管著醫院方面的交接包括住院費報銷之類的。弟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們沒有閒心管他,他倒也沒再捅什麼簍子。
如果他在,該多好。我的嘴角浮出微笑,季琦,你過得還好嗎?
忙了一整天,在家裡張羅飯菜的人是沈叔叔,他做了十幾個菜,擺好碗筷。
佀光就在他的房間裡也不出來幫忙,他只能假裝聽不見鍋碗瓢盆發出的聲響。餐桌上,沈叔叔邀功一般給母親介紹哪個地方的墓地好,母親低聲說道:“你說哪裡好咱就選哪裡吧。還有,我做了個決定,大珺和小光聽著。”
我和弟弟放下碗筷,乖乖坐好。就一瞬間感受到,母親扛起了這個家,成為家裡新的頂樑柱,如同之前的養父,周身全是威嚴,容不得抗拒。
母親說:“你爸爸名下的房子和資產,全部給姐姐。”
佀光脫口而出:“憑什麼啊,我是男的!”
母親並沒有搭理佀光,繼續對我說道:“大珺,留下來吧,別走了。你和南笙好好的,趕明年結婚,那小夥子挺不錯。”
“媽,你還不知道向南笙的事吧?”我插嘴。
“那再換個人不就好了!”母親激動回話。
我也不願再把添堵的事說出來,就先順著母親的話,點了點頭。
快要睡覺的時候,有人強硬推開房門,我剛剛脫下浴袍,此時正赤身裸體。
是弟弟。
“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