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緩緩開啟,是和我身高差不多的……是人嗎?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
那男人張口:“你真的來了。”說這話時,他緊緊盯著我倆牽在一起的手:“你和溢超分手了?”這個看上去是怪物的陳宸往前走了一步。
“別靠前!”米蘭大喊。
“蘭兒……”似人非人的怪物眼神流淌著悲傷的神情,他咳了幾聲,吐出一灘血。
與我相隔如此之近的陳宸,讓我想起了2001年1月23日那場不能提及的大火裡自焚者受傷的模樣。火燒過的是黑色,而眼前的人是墨綠色的。他瞪我一眼:“你先回避下,我和她單獨談談。”
我看了米蘭,她對了我點了點頭,於是我退到門外。
巷子裡出現一隻野貓,衝我尖叫,兩隻尖牙露出,直立起尾巴。我撿起石頭朝它扔過去,那貓靈敏一閃,撲騰兩下爬到房頂。
它一直看著我,我一直看著它。
良久,直到門開啟,只有米蘭走出來,淚眼婆娑。
“他是陳宸?”我不可思議好像有東西堵住氣管。連臉都沒有的人,那怪物,怎麼能讓米蘭奮不顧身呢。仿徨中,米蘭姐給了我答案。
“陳宸曾是我男友,被溢超強大的嫉妒心所迫害,他僱人潑了陳宸一身火鹼,成了現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態。”
愛情,難道真是生死邊緣的產物?
“約你來,還有另一件事要處理。”米蘭說:“你想不想見見謝蔗禾,把話當面說清楚?”
我搖頭:“不必了吧。”
“那好,我們回濟南。”米蘭衝我伸出手:“其實和溢超待的時間長了,也會變成他那種人。畢竟我的遭遇也是謝蔗禾造成的,我做什麼也不過分吧。”她若有所思。
我回應米蘭姐伸過來的手,牽著,長舒一口氣,有關這個城市的人和物,徹底結束了吧。
…
回學校,一如既往平悶的度日子。我又成了一條孤獨的沙丁魚,人來人往早已與我無關。
冷暖不在,幾乎無人過問,矯眉顏不在,同樣也無人問津。我每天下午出現在足球場上,總能看到房依依在遠處望著我。每當這個時候我會很難受,但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態度高聳著肩、別過頭,沒看到她似的。木水也很奇特,他不需要朋友,所以生活一如平常,當然他沒和房依依談戀愛,那兩人也是形同陌路。
唯一還會跟我打招呼的就是韜韜了,可他的表情也是滿臉抗拒,我是個瘟疫源。他說他被溢超手裡的槍嚇壞了,然後他的槍也壞了。我問劉韜韜這話是什麼意思,劉韜韜嘆了口氣離我而去,仰天大喊男科醫院變成他永遠的家。
我又有了一堆新朋友,踢足球的那批。他們像陳木水一樣,會關心我,會說悄悄話,會解決我的問題或需要我幫他們解決問題。我搬出了原先的宿舍,到了一處新環境,舍友給我介紹了個外校的女朋友,長相很普通,很黏我,慢慢不耐煩又分手了。
時光匆匆,轉眼到了大一結束。溢超那屆的學生準備實習所以搬著鋪蓋告別警校生活。他們有人考上了公務員,有人找到了實習單位,有人糾結無處安身。
校門口停了輛車,走下兩人,一男一女,年輕洋溢。溢超和肖五愣住看著兩人走向他們,女在前,男在後。女生走到溢超面前:“我們回來了。”
男生膽小地躲在女生身後。
肖五顫抖著:“怎麼是你……們?虞囡茹和李琦……”
(第二部·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