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面兒上依舊客客氣氣,絲毫不見怒色。
“非也,陛下的宮酒香醇,寒煙聞著已然迷醉,竟是捨不得喝了它。”鳳寒煙看了一眼杯中美酒,說起謊話來竟然完全不臉紅。
他哪裡是捨不得喝那杯酒,分明是在走神。
可是,人家話裡話外都把觴帝誇了個遍,在這個時候,觴帝身為東道主也不可能因此給人家甩臉子。
“哦?這是宮裡珍藏的玉露酒,若是六皇子喜歡,朕命人送你兩壇便是。”觴帝哪裡不知道他是敷衍自己,只是順著六皇子的目光看去,他的對面坐著的,赫然是定國侯那一桌。
六皇子自然也是察覺到了觴帝的目光,順勢一笑:“謝陛下美意,既然是陛下贈美酒,那寒煙便卻之不恭了。”
“皇子不必客氣,想吃什麼儘管吩咐行館下人,他們自會準備周到。”夙鬱泱泱大國,什麼美酒沒有?宮裡的玉露酒,除了宮中重要宴會,基本上不會拿出來見人。可這會兒卻開口就是送兩壇給鳳離六皇子,也足見其大度。
“那便多謝陛下了。”六皇子從容應對,又覺得自己在宴會上一枝獨秀不太好玩,於是便挑起了話頭,“不知寒煙對面坐著的是哪家小姐,寒煙見眾人都舉起杯盞喝過了美酒,這位小姐為何連杯盞都為碰?”
這是,紅果果的挑釁?
沒等旁邊雲破曉提醒,臨晚鏡自己就把鳳寒煙的話聽了進去,此時嬌軀一震,精神十足!找麻煩的一上來就對上了她,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眾人見鳳離六皇子把話頭對準了臨晚鏡,明裡暗裡都是指她禮數不周,觴帝親賜的美酒都敢不喝,這不是故意擺架子嗎?
臨晚鏡是定國侯的女兒,朝臣都知道定國侯對女兒的愛護,此番被別國皇子拿了錯處,大家也樂得看定國侯的熱鬧。
而臨家大小姐自從上次在瓊華宴上出盡了風頭,奪了燕都第一貴女的美譽,就平白拉了不少仇恨。現下見那俊美不凡的六皇子找她的麻煩,自然個個都卯足了勁兒要看她的笑話。
“鏡兒丫頭,今兒個怎麼不喝酒?”觴帝倒是沒有像眾人預料之中那樣發火,反而是一副長輩愛護晚輩的姿態,問話的時候都不免比平日裡多了幾分親近。
“咳咳,陛下,女兒家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是不宜飲酒的。”臨晚鏡倒是沒刻意多做解釋,只朝觴帝拋了一個“您懂的”的眼神兒。
觴帝似懂非懂,隨即得旁邊皇后提醒,才恍然大悟。
郭皇后也是對臨家這位大小姐佩服之極,在宮中設宴的這種場合,她也敢由著性子來。觴帝的面子都敢駁,只因為她月信來了?
還有,陛下那一副寬宏大量好相處的模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恃寵而驕的,不正是犯了他的忌諱嗎?定國侯一門,果然盛寵不衰。不過,聽說臨家大小姐與自己未過門的兒媳婦走得頗近,想來二人關係是極好的。而那臨家本就與太后不睦,臨晚鏡又得了景王親睞。若是以後她能說服景王幫寸太子,自家兒子的地位定然更加穩固。
想到這裡,郭皇后也樂得給臨家大小姐賣個好,還幫她在觴帝面前美言了幾句。
觴帝本來就沒打算怪責臨晚鏡,又聽皇后說起女兒家信期飲酒容易傷身,自然對她又多了幾分寬容。
原本太后娘娘還想以此拿了臨晚鏡的短處,卻不想被自家兒子一句話給差點氣死。
明瞭緣由,觴帝再次看向鳳離六皇子:“這丫頭是定國侯嫡女,侯府大小姐,她身子不適,不宜飲酒,皇子就不要與之計較了。”
言語之中,不乏維護之意。
那些想看定國侯熱鬧的朝臣,想看臨家大小姐笑話的女眷,皆是一臉失望之色。沒想到,即便是在這種國宴上,陛下也偏寵著定國侯府。雖然大家都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