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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且浮休

走。

……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

她早該死在去年的那場大雪裡。

早知道就拿錢換一件新衣裳了。

壯漢見她不停嘴裡在說些什麼,俯身去聽,沒聽見小乞丐的聲音,倒是身後有一人發問。

“什麼劍譜?”

壯漢剛要扭頭,便看見一寸劍尖從自己脖頸前刺了出來,劍刃上淌著鮮紅的血液,正一滴滴落在他鞋面上。

疼痛遲一步地侵襲,壯漢目眥欲裂,喉嚨裡發出幾聲血泡滾湧的氣音。

宋回涯:“去同死人說吧。”

男人應聲倒地。宋回涯用衣袖擦乾血漬,收劍歸鞘,跨過他的屍體朝小乞丐走了過去。往她嘴裡塞了兩粒藥,將人撈起來,抱在懷裡。

這動作對她來說有些吃力,小雀兒聽見了一聲悶哼。

她將腦袋搭在宋回涯的肩膀上,跟著她一路顛簸地往山下走。

山間的風凜冽地吹過來,被宋回涯擋在外面。

視野逐漸變得開闊。

穿過繁茂的樹林時,大片的天光照了下來,透過水光,亮得刺眼。

小乞丐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將宋回涯肩上的衣服打溼大片,到最後兩手環著她的脖頸,如同剛出殼的雛鳥,張開嘴肆意大哭。

宋回涯只由著她哭。

這條路蜿蜒曲折,似有半生之遠。葉聲婆娑,遙遙飄向天涯盡處。

到地方後,宋回涯將她放下來,與她並肩坐在廟前的石階上。

小乞丐步履蹣跚地走進廟裡,從土裡挖出一本書,捧在懷裡,還給宋回涯。

宋回涯古怪道:“劍譜?”

哪個天才會將師門絕學直接揣身上?是嫌死得不夠快?

她覺得自己從前該不是這麼蠢的人。

翻開書本掃了兩眼,表情越發詭異。

“xx叫我去殺他。這人不及謝老賊聰明。謝老賊從不請我去找打。”

下一行寫:

“去了。拆了他家牌匾,讓他當眾跪下給他家老祖宗磕了三個響頭。免得他家祖墳裡的屍體氣得要詐屍。”

“今日去謝老賊家中借了一百兩。他家可真是富貴逼人,遍地黃金。下次喊梁洗也去。”

“罪過,失言了。謝老賊的家財大半取自我不留山,本就該是我的,豈能算借?下次讓阿勉一道去取。”

“xx的刀真好啊。見不得那廢物使那麼好的刀,搶走扔海里去了。”

“xx虐殺婦孺二十多人,我殺他,與我師父有什麼關係?一群人腦子都不好使。”

“胡明深父子,天王老子難保。他謝仲初又算什麼東西?”

宋回涯:“……”

中間還夾著許多陌生的人名。有死在她劍下的,還有她要殺的人。

小雀兒湊過腦袋來看,擦擦鼻涕,好奇問道:“上面寫的什麼?”

宋回涯高深莫測地道:“一些微不足道的江湖經驗。”

她手指按著書頁,狐疑道:“那傻子腦子被驢踢了?以為這是劍譜。”

小雀兒緊握著雙手,不敢說話。

宋回涯翻到最新一頁,看見上面寫著:

“謝仲初,非死不可。”

沒了心情。

她剛要合上,從書冊之間飄下一張紙。

小乞丐手快,撿起殷勤舉到她面前,原是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