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以清淡見長的粵菜。白灼蝦清蒸蟹龍蝦刺身這些海鮮,她以前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吃過了。每次為顧客上菜時她都在想這些東西也不知是啥味道,賣得那麼貴還有那麼多人吃。據說很鮮很鮮,到底怎麼個鮮法呢?
上二樓看包廂後,她終於有機會知道這些海鮮是怎麼個鮮法了。二樓的服務員都偷菜吃,她剛去時對此感到驚訝,不敢效仿,唯恐被經理主管知道了要對她失望。可是漸漸發現,他們其實並非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只是裝聾扮啞罷了。
有一次四號包廂的客人點了一隻龍蝦刺生,頭尾煮粥。煮好的粥端上來後,服務員田霞先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放在服務檯的抽屜裡,再把那盆粥端進了包廂。她剛進去,主管就正好上來了,無意中抽開抽屜看到了那碗粥。三號包廂門口站著的秦昭昭當時緊張死了,心想田霞這回肯定要捱罵。誰知主管卻只是笑了笑,啥也沒說就轉身下樓了。
田霞從包廂出來後,秦昭昭告訴她剛才發生的事情。她也笑了笑:“這有什麼呀!只有你這個學生妹妹大驚小怪。哪個服務員沒偷吃過菜?我告訴你,主管以前也是看包廂的,她那時也和我們一樣偷菜吃,最喜歡吃的就是這種龍蝦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昭昭也就這樣跟著學會了偷菜吃。尤其是偷吃那些她從沒吃過的菜。她終於知道了海鮮的鮮味究竟是什麼滋味,果真清鮮之極;廣式燒臘也很合她的口味,尤其是叉燒,想不到豬肉可以做得這麼好吃;即使如尋常的青菜冬瓜等時蔬,也可以變成香菇菜心、冬瓜盅那樣的清素美味。好吃啊!真是好吃啊!從此以後,山珍海味這個詞對她而言不再只是抽象的概念。
在二樓負責看包廂,秦昭昭吃到了她前十六年的人生中從未吃過的美味佳餚。雖然大都只是淺嘗輒止,但營養比起她家的粗茶淡飯要好多了。她眼看著長胖了,不是那種肥碩的胖,只是臉上身上的線條變得圓潤起來——一種嬰兒肥般的渾圓,飽滿而年輕的身體像剛剛抽穗的新鮮玉米。而且人胖一點後,面板顯得更白一些,煥發著一種青春少女獨有的天然柔潤光澤,更襯出了楚楚的眉眼。
在長機,那些從小看著秦昭昭長大的鄰家嬸嬸婆婆們,都開始對秦媽媽說:“你家昭昭小時候是個不起眼的黑皮丫頭,現在倒出落得越來越好看了。”
十六歲的花季裡,秦昭昭終於像一朵春風中的花蕾般悄然綻放。彷彿一朵小小的野百合,在三春花事中或許不是佔盡風光的那一朵。卻依然是一朵美的、好的、明媚鮮妍的花。
這一天,酒樓的宴會廳被人包了,要擺幾桌壽宴酒。二樓的服務員有三分之二被抽到宴會廳負責看臺,秦昭昭也在其中。
客人們陸陸續續地都來了,宴會廳裡熱鬧非凡。七十歲的壽星公生養了好幾個兒女,兒女再拖兒帶女地來祝壽,光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就能坐上兩桌。
秦昭昭被主管安排專門負責孩子們坐的那兩桌,她端著一托盤飲料挨個地耐心問他們想喝什麼。
“請問你想喝什麼飲料?”
“雪碧,好的。”
“請問你想喝什麼飲料?”
“可樂,好的。”
“請問……”
一個接一個問過去,問到一半時秦昭昭突然一呆,因為她看到坐在面前的那個人是林森。宴會廳裡的客人那麼多,熙熙攘攘熱鬧喧譁,她都沒有留意到他也在其中。他卻應該是早就看見她了,臉上的表情並不驚訝,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唇角掛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呆了片刻,秦昭昭很快回過神來,繼續禮貌地詢問:“請問你想喝點什麼飲料?”
他拉長聲音:“我……想想啊!”
他慢吞吞地看著托盤上的幾大瓶飲料作思考狀,秦昭昭只能託著托盤耐心等。托盤很重,她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