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瞥一眼,看見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衝進來的林森。他沒有看見坐在角落裡的她,目不斜視地朝著急診室方向匆匆跑去了。
已經是晚自習的時間了,他怎麼會急急忙忙跑到醫院來了?這個疑惑在秦昭昭心頭一閃後,很快若有所悟。
——他該不是聽說她被燙傷了特意跑來的吧?
——不不不,不會的,他已經和她絕交了。他會來醫院,可能是因為他有別的事。可能他來找他小嬸嬸;又可能他自己不舒服來看醫生;還可能……
秦昭昭拼命設想各種可能來抵消自己最初的想法。心跳得急促而慌亂,莫名就覺得緊張。她想馬上離開醫院,不想跟林森再遇上。這時秦媽媽拿了藥回來準備扶她去注射室打針,她想去注射室也好,免得他從急診室返回時發現她坐在候診大廳。
從注射室裡打完針出來,準備下樓時,秦昭昭還是又遇上了林森。這回是面對面地照面相見,欲避無從避。
林森已經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急診室、藥房、繳費處轉了一圈了,急診室醫生說之前是有個看燙傷的女學生來過,已經打發她去交錢拿藥打針了。他找上一圈最後終於在注射室外面遇上了秦昭昭。找不著人時他只知道一門心思地到處找,找著了人後卻又手足無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秦媽媽先說話:“咦,林森,你怎麼也在這裡呀?”
“我……我有事來找我小嬸嬸,她在這兒上班。”
林森隨便找了個藉口。為了配合這個藉口,以示他來醫院與秦昭昭全然無關,他一邊說一邊繼續往樓上走,刻意問都不問一句她怎麼也在醫院。三步兩步邁到上一層樓梯後,他才又輕手輕腳地退回幾階,伏在樓梯扶手往下窺望。秦昭昭扶著她媽媽正慢慢地下樓,一步步走得很艱難。看著她兩隻被白繃帶包得像粽子似的雙腳和一雙哭得紅紅的眼睛,他的心頓時像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似的疼——心疼,疼到心坎裡去了。
秦昭昭下了兩步梯階,鬼使神差般一抬頭,看見上層樓梯口那兒,林森正大半個身子探出來朝她們這端張望。兩道視線筆直撞上,兩個人一起愣了愣,旋即又一起漲紅了臉。
林森滿臉通紅地縮回身子,一溜煙地跑了。秦昭昭聽得頭頂樓梯上的腳步聲嘭嘭嘭,又急又亂。她的心跳也跟著又急又亂起來。剛才他若無其事地擦身而過,她都心安幾分了——他不是特意為她趕來醫院的,他只是來找他小嬸嬸。太好了,否則她可擔不起他這樣心心念唸的關懷。可是……剛剛安定下來的心又亂如風中柳絮,紛揚不定。
31
因為雙腳被燙傷行動不便不能去上課,秦昭昭當晚回家後就打電話向班主任請了一星期的病假。班主任同意她在家自修,還說會安排同學把她的書包送到她家來。
第二天中午,來給秦昭昭送書包的人是於倩。她不僅給她送來了書包,還送了一瓶上好的燙傷膏。說是她媽媽以前炒菜時被熱油鍋燙傷過,用這個藥搽了後好得很快,而且沒留下疤痕,讓她也試一試。她再三道謝地收下,於倩無所謂地笑著揮手:“不用謝我了,小事一樁,舉手之勞。”
於倩略坐了坐就走了,想著她還要趕回學校上課,秦昭昭也就沒多留她。於倩走後她才想起來,她是怎麼找到她家來的呢?以前她從沒來過,而且長機家屬區左一排右一排的平房根本沒有路線規律可言,要找來不容易呢,估計她應該在迷宮般的住宅區裡兜了大半天圈子吧。
於倩送來的那瓶藥確實挺有效,一搽上去疼痛感就有所緩解。連搽幾天後傷口漸漸癒合,她不再感到那麼強烈的疼痛了,只是走路時還會牽扯著受傷部位一陣陣的痛感。暫時還不能回學校上校,便又打電話續了兩天假。
這天一大早,秦媽媽特意把家裡的窗戶都檢查了一遍。說是屋后土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