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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杜黛娜的房間以乎剛灑過除臭劑,她那用鐵片鐵鏈串成的手提包就放在保險箱上一疊《財政時報》的旁邊,是那些從不想嫁人的“馬戲團”新娘之一。是的,他疲倦地回答杜小姐的問話,這件任務的檔案已經提交倫敦總部。是的,他明白隨意送賄款是過去的方式。

“好吧,我們會調查一下再通知你。”她的意思是說她會去問坐在隔壁的卜菲爾。

“那我去告訴樂德。”皮特說著便離開了。

行動吧!他想著。

他在男盥洗室的洗臉檯前等了三十秒鐘,望著鏡子裡的門並仔細傾聽,整層樓有著一種奇異的寧靜。快呀,他想,你不是真的老化了吧?行動吧。他穿過走廊,勇敢地走入值星官辦公室,砰然一聲關上門,後環顧四周。他估計他約有十分鐘的時間,而且認為門砰然一響的聲音會比鬼鬼祟祟關上的聲音,更不惹人奇怪。行動!

他帶了照相機,但是光線太糟了。罩著鐵絲網的窗戶外面就是放著些早已發黑了的管子的天井,就算他帶了更亮的燈泡,他也不敢冒險換用。因此他只能憑著記憶動手。改組之後這裡似乎並未有太多的變動,以前這地方在白天時是讓女孩子們聊天解悶的休息室,由空氣中廉價的香水味來判斷,現在必然也一樣。一面牆邊擺著一張在夜間時便成為劣等床的假皮長椅,長椅旁有個急救箱,箱子前的紅十字標誌已經剝落,另外還有一架破舊的電視機。鋼製櫃子依然兀立在電話總機及鎖起來的電話之間,他直接朝櫃子走去。那是座古舊的櫃子,只要用一個開罐器便可以將它開啟。他帶了他的鑿子和兩件輕型鋁製工具。而後他突然想起鎖的號碼是三——二二——一,便試了試。反時針方向四次,順時針方向三次,反時針方向兩次,順時針轉直到它彈開。由於撥盤已經使用多次,因此極易轉動。他開啟門時,底下的灰塵如煙雲般滾滾升起,飄散到各處,而後緩緩爬到汙黑的窗子上。同時,他聽到一個象是由長笛吹出的單音,非常可能是外頭街上一輛車子的剎車聲,或者是檔案車的輪子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但是在那一剎那間聽起來,卻象凱蜜練習吹長笛時一個哀傷的長音似的。她吹奏長笛的時間是隨心所欲的。午夜、清晨、任何時刻,根本不理會左鄰右舍;似乎完全沒有知覺。他記得在第一夜時的她:“你睡床的哪一邊?我該把衣服放在哪裡?”他以自己對這類事情的敏銳感觸而自豪,但是凱蜜根本不予理會。技巧只是一種妥協,一種與現實的妥協,她會說那是對現實的逃避。好吧,那就讓技巧趕快帶我完成這工作吧。

值星官日誌放在頂層架子上,釘成幾冊,書背上還貼有日期,看起來很象家計帳簿。他拿下四月那一冊,看著封面內頁的一串名字,並想著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由天井那頭的房間看到他?如果看到的話,會不會起疑?他開始檢視記錄。尋找十日及十一日晚上,也就是倫敦總部及陶瑞基通訊進行的時刻。喬治曾指出香港比倫敦快了八小時:瑞基的電報和倫敦的第一封回覆都是在下班之後才收發的。

外面走廊上突然傳來逐漸增高的談話聲,有一忽兒,他甚至幻想聽到其中有葉普溪咆哮的土腔,高嚷著毫不幽默的笑話,但是幻想在此刻是不足為憑的。他早已編好一套掩飾的說法,而自己也已略微相信。他若被逮住了,自己便要深信不疑;如果沙瑞特的審問員拷問他,他還有條退路,這是他無論到何處去都事先安排好的。然而,他仍感到驚恐。談話聲消失了,葉普溪的鬼影子也隨之而去。汗水沿著他的肋骨流下。一個女孩子的輕快腳步聲穿過門前,口中哼著電影《毛髮》裡面的插曲。如果被彼爾聽到了,他一定會殺了你,他想。如果有什麼事能使彼爾撥冗注意的,那就是哼歌的聲音。“你這個該被放逐的傢伙在這裡幹嗎?”

接著,令他感到頗有意思的,是他果真聽到彼爾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