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玉昨天在石城門外市街,半公開地與幾位朋友盤桓小聚,並不知道歐陽慧失蹤的事,更不知道歐陽慧找他半途被人誘擒弄走的。
他並沒留心那兩乘小轎的來龍去脈,離開時僅交代同伴留心注意,事後小轎並沒前往石城門,而從江東門原路撤走了。
天黑城門關閉之前,他從清涼門入城,行動極為隱秘,沒有人知道他身在何處。
次日午後不久,他在小東門大街露面,立即受到哮天犬的爪牙監視,他成了注目的目標。
他這個新崛起的小豪霸,野心勃勃膽大包天,公然與錦衣衛鎮撫司叫陣周旋,早已成為眾所注目的亡命英雄,不但城內的七狗八彪深懷戒心,連城內城外的各路特權人士也留意他的動靜。
縱橫裨闔,各展神通。
他的出現,有如一頭剛成長的豹子,闖入另一頭豹子的獵食地盤。
任何人皆可在街市行走,他當然也不例外。
如果因此而引起特殊的反應,他概不負責。
四名大漢突然從他身後接近,先頭兩人從左右超越,一左一右挾住了他。兩人身材高大像門神,架住了他的雙臂,像金剛挾住了小鬼。
“借一步說話。”右面的門神冷冷地說,腳下略為加快。
“咱們認識嗎?”他無意掙脫,臉上甚至湧起怪怪的笑意。
他穿了寬大的粗灰布長衫,布裹住的劍藏在衣內,外表不易看出,平民百生在京城內佩劍,相當犯忌極為危險,隨時皆可能被治安人員逮捕法辦。
“這豈不是認識了嗎?”大漢的話帶有濃濃的江湖味:“識相些,彼此心知肚明。你小霸王那點點不成氣候的能耐,識相些就彼此省了不少麻煩。”
“哦!諸位是……”
“不久自知。”
“很好,很好。”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來路,不想點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無伏虎的能耐,豈不白白做了老虎的食物?這種情勢是他意料中必定發生的事。
折入一條小街,高廣宏麗的裴家大宅在望。
這裡是三品大員裴大人裴侍郎的家宅,不是官舍,所以大院門外沒有丁勇把守,只有一名護院在門外張望,留意往來的行人,防止陌生人闖門。
院門開處,出來四名打手,將四名大漢迎入,四雙怪眼兇狠地打量神色泰然的李季玉,嘴角有不屑的表情。
他實在沒有霸王的氣勢,更沒有三頭六臂讓人看了害怕。
身材中等修長,比四大漢的身材差了一截,一比一他也應付不了,怎麼看也不像一個豪霸。
這三年中,他只是一個少有人知,默默無聞的小豪少,認識他的人聊聊無幾。
城內的人對他更是陌生,誰也不知道他是老幾,與鎮撫司周旋,這才一鳴驚人,受到各方龍蛇的注意,認識他的人逐漸增加。
哮天大有一大群打手爪牙,也只有幾個人見過他。
這幾個人顯然沒把他看在眼下,神色上等於說小霸王如此而已,浪得虛名。
偏院的小廳相當廣闊,是招待次要賓客的地方,堂上設主客座,堂下兩側也各有兩副附茶几的座位。
堂上主客座高坐著主人哮天犬裴浩,身材中等,尖耳突腮其貌不揚,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大官的少爺,倒像一個在街頭鬼混的癟三,穿的花緞子長衫顯得更為可笑。
另一位是七狗排名第三,地盤在西面鳳儀門的四眼狗於鈞,眉毛生得特殊,眉頭的毛成圓形特別長,遠看神似另一雙眼,與一般俗稱四眼狗的家犬有點相像,這就是綽號的由來。
京都七狗八彪都不是好東西,是市民詛咒的壞胚子,也都是大官的兒子,權貴人物的不肖子孫,在京都橫行